“有时候真觉得……活得太久,经歷过的种种枯燥乏味、生离死別,又怎么不算一场逃不开的折磨?”
余扬站在大坝之上喃喃自语,双手搭上锈跡斑斑的栏杆,居高临下地眺望黄昏中仿佛被镀金的水面,竟有些出神。
身后,有脚步声猛地上前两步。
旋即一只有力的手搭在了余扬的肩膀上。
“兄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该不会想不开要跳下去吧?”
余扬闻声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戴著墨镜的陌生面庞。
“这下面可有一百多米,掉进水里基本就跟摔在水泥地上没什么两样了!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迈不过去的坎儿,觉得自己的生命没有意义了?”
墨镜男语气里透著紧张的专注。
余扬却只是轻描淡写地转回头,重新將视线投向远方。
“没啊,我就上来看风景的,隨便感慨两句而已……”
搭在肩膀上的手立刻收了回去。
“哦,那太可惜了。”
嗯?这台词是不是哪里不对?
不等余扬反应过来。
咔嚓。上膛声。
黑洞洞的枪口顶著他的后脑。
“白高兴一场,还以为能省颗子弹的。”
余扬呼吸一滯,缓缓举起双手。
“我应该没有得罪过你吧,大哥?你这是……”
墨镜男似乎生怕余扬误会了,连忙声明:“別紧张小兄弟,你我二人萍水相逢,自然无冤无仇。现在只是单纯的灭口而已。”
余扬转转眼珠,也跟著发出安全声明:“大哥,其实不管你做什么,我都可以假装没看见的……”
“我要把这个大坝炸了。”
余扬沉默了。
“所以说嘛。就算我不灭口,你马上也活不了了。”
余扬此刻首先考虑的不是自己的生命:“这位大哥,凤棲大坝往下一直到入海口有六七座中大型城市,一旦被炸毁,会有两千多万人口遭到威胁……”
“没错啊!要不是这样,我还不乐意炸它呢。”
“……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迈不过去的坎儿,觉得別人的生命没有意义了?”
“关你屁事。”
顿了顿,墨镜男又仿佛安慰般道:
“兄弟你放心,跟被崩塌的大坝淹没相比,吃子弹的痛苦其实很短暂的,眼睛一睁一睁的就过去了。”
“为什么不是一睁一闭啊!”
“我怕你会死不瞑目……”
话未说完,墨镜男早已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砰——
红色如绽放的玫瑰从余扬额前飞出!
“下去吧你!”
在墨镜男的推搡下,余扬的尸体瞪著空洞的双眼,僵硬地翻过栏杆,头朝下栽了下去。
几秒后,大坝底部才传来水声。
把余扬推下去后,墨镜男焦躁地来回踱步了几分钟,又对大坝下方喊话:
“炸弹装好没有?搞定了就快上来!”
“来了来了!”
上一世莫名其妙地挨了一枪后,余扬重生了。重生成墨镜男炸大坝的同伙。
只见他身上绑著安全绳,透过面罩的孔洞仔细端详著手中的布局图,將怀中最后一颗炸弹安在坝体上的指定位置,隨后沿著安全绳往上攀爬。
一同爬上去的还有另外三名戴面罩的男子。四人解开安全绳,在墨镜男面前站成一排。
见人到齐,墨镜男厉声一喝:
“点名,报数!”
身边三人依次中气十足道:
“阿冬!”
“阿南!”
“阿西!”
察觉到自己身上略有视线匯聚,余扬站得笔直,掷地有声道:“阿北!”
墨镜男点点头,大手一挥:“人齐了。不多废话,撤!”
五人沿著坝顶路一阵小跑,来到约八十米开外的一处暗门前。
暗门约半米高,被杂草和岩石所掩盖。
墨镜男掏出一串钥匙將暗门打开,率先猫腰钻了进去。
三名面罩手下紧隨其后。
余扬刚准备最后一个进入,却被墨镜男抬手制止。
“等下,阿北。你再望一眼大坝上装炸弹的方向,看看有没有异管部之流的苍蝇在靠近。”
余扬转身隔著面罩孔眺望,確认了偌大的坝体上下空无一人。
“没看见苍蝇。”
余扬如实匯报导。
“是吗?你也太不专心了……怎么忘记把自己算进去了呢?”
听见墨镜男的话,余扬诧异转身。就看见暗门內对方手中的枪口早已对准了自己!
“不得不佩服。孤身闯敌营,改头换面取我部下而代之,勇气可嘉啊!”墨镜男冷笑。
余扬果断高举双手:“老大,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哦?什么误会能让你把自己的名字都记错,阿黄?”
砰——
射出的子弹正中余扬的眉心。
在脑袋被贯穿前,他的最后一个念头是——谁能知道他们的名字不是“东方南方西方北方”,而是“冬瓜南瓜西瓜黄瓜”啊!
墨镜男不再多言,果断合上安全屋门。动作之迅速,甚至没来得及在关门前瞥见余扬完全倒地。
確认暗门盖紧密闭后,墨镜男一个深呼吸,按动钥匙扣上的按钮,將大坝上的炸弹尽数启动——
轰!
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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