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年,王府像是忘了这个孩子。

偶有差役路过此地,也是只在县衙落个籤押,未提半句“世子”。王城里,关於“扫把星”的流言久未再起,像被人按著不许谈。內库按季抚恤照旧送到,却从不再提张唤青,石三娘也从不问。她只催他练功。

谁也没想到,变化落在一个寻常清晨。

院外尘土翻卷,沿途的马蹄声绵延不绝。

眺望过去,一路旌旗自官道涌来,黑甲银枪,层层叠叠。前锋乱鬨鬨衝散行人,马鞭呼啸,闹得村口鸡飞狗跳。

院里,张唤青正和杜氏女儿对拳,汗水顺著鬢角滴落。旁边两个小廝正弯腰劈柴,院角的婆子翻著晾晒的药草,日子一如往常。

忽然一声轰响,院门被人猛地踹开。尘土翻卷间,一个军痞闯进来,皮甲斑驳,刀鞘撞得叮噹作响。

“奉王府之命——接世子回府!”他声音粗哑,像铁锈刮喉。

院中眾人同时僵住。柴刀“哐啷”掉在地上,药草被风卷得满天乱飞。杜氏女儿手腕还悬在半空,拳势僵硬,愣是忘了收回来。

院中一时鸦雀无声。

张唤青怔怔站在院子里,心口重重一跳。

他向来以为,王府早已遗忘了他。

若非那口粗声粗气的嗓门亲耳传来,他几乎要怀疑是做梦。

“世子?”有人喃喃,声音带著惶惑。

院子里的鸡扑腾著翅膀乱飞,撞翻了竹篱,反倒显得这一幕更加荒唐。

没有人敢先动,只有风捲起地上的尘土,和旌旗被风吹的的声响一併压在眾人耳边,像一场莫名其妙的梦境。

这时,后院的帘子被人轻轻拨开。石三娘缓缓走出,身形依旧稳当,眼神却比平日更冷,她的视线扫过乱成一团的院口,才落到那军痞身上。

石三娘立在台阶下,声音不急不缓:“王府多年不闻不问,今日怎的忽然来人?究竟是何缘由?”

军痞正拨弄腰间的刀鞘,听见这话,只冷哼一声,满不在乎:

“问那么多作甚?我只管传话,即刻动身。”

他的语气带著不耐烦,像赶牲口一般。

说话间,他眼角余光扫过这座院子。

破败寒酸,哪里看得出半点世子气派?

心里冷笑:反正王府只要人,至於將来怎样,与他这差人毫无干係。只要今日把人押回去,差事就算完了。

世子?於府中大概也无足轻重,大概率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但那是主子的事,他何必操心。眼下横些,对几个下人动手,也算不得什么。

院子里的人仍旧愣著。张唤青胸膛急促起伏,仿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杜氏女儿却终於压不住火气,往前一步,眼神发冷:

“什么『立刻动身』?人是我们养的,总该说清楚。凭你这几句话,叫谁跟你走?”

军痞“哧”地一笑,嗓音粗厉,带著不屑:

“王府的命令,你们还敢拦?少废话!”

话音落下,他手掌重重一拍刀柄,眼里闪过一丝狠意,仿佛隨时要对这些下人动手。

军痞见院里无人敢动,心里更是轻蔑,便一步跨上台阶,伸手直去扯张唤青的衣襟。

“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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