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腔翻涌,喉间血腥味浓得化不开,他甚至怀疑自己下一刻就会被打散了魂。可她眼神始终冷淡,仿佛只是例行公事。

他终於再也撑不住,双膝一软,重重跪倒在地。呼吸急促,像被烈火灼烧,四肢都在颤抖。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汗水和泪水混在一起,顺著下頜滴落。

杜氏女儿看了他一眼,似乎確认他已经到了极限,这才收回拳脚。方才那副冷厉无情的神態,忽然像潮水般退去。她俯下身来,伸手將他半抱半扶地搀起,动作出奇轻柔。

她替他拍去身上的尘土,语气温和得像往日一样:“好了,够了。”

隨后,她取来乾净的布巾,仔细为他擦拭额角与手臂上的血痕与青紫。她的神情专注而安静,仿佛刚才那些拳脚根本不是出自她的手

正午时分,阳光透过院落的木格窗,斑驳洒在地面。空气中浮动著草药煎煮后的苦香与热气,整间屋子仿佛都被蒸腾的药雾笼罩。

木桶里药汤滚烫,表面翻起丝丝热气。张唤青被扶著坐进去,热浪扑面,痛得全身的旧伤和新伤像被再度揭开。他忍不住低声抽气,指尖死死抓住桶沿。

杜氏女儿却神情平静,耐心地替他压住肩膀,让他整个人都沉入药液中。她还时不时舀起药汤,自颈项缓缓浇下,洗去他皮肤上的淤青与血痕。。

那一日药浴之后,他沉沉睡去。谁料只是过了一夜,原本青紫淤血的身躯竟大半消退,酸痛也减轻了许多。等到次日再度被唤到院中,他以为自己还需休养,却又被杜氏女儿逼著接下新一轮拳脚。

如此循环,日復一日。每一次挨打,他都痛得近乎昏厥,可只要再被药浴一熏,睡一觉醒来,身体便比昨日更结实、更有劲道。几个月下来,他惊讶地发现,自己拳脚挥出时,空气都会震颤,仿佛真能一拳击断木桩,打死一头牛。

杜氏女儿没有停下。她看著他气力暴涨,却常常在他得意时冷冷出手,將他打得翻滚在地。待他喘息时,她才淡淡提醒:

“力气大,不算什么。若不能收放自如,就只是蛮牛。”

於是她开始教他如何收拳,不让劲道散溢;

如何落脚,不浪费分毫气力。她让他一遍又一遍出拳,先是击打木桩,再是持水碗走路,直到能在行走中不洒一滴。

那天清晨,露水未乾,院中的木桩还带著湿润的凉意。

张唤青站在木桩前,浑身酸痛却异常专注。

他先深吸一口气,脚下扎稳马步,记起杜氏女儿的教诲——力要自脚起,经腰转,再传肩臂,收於拳锋,不能有一丝外泄。

拳头缓缓收紧,他將心神压住,不再像往日那样急躁。身体像一张被拉紧的弓,劲道凝在一线。

出拳。

“砰!”

拳头击在木桩上,声音沉闷,不似以往那样震得自己手臂生疼。木桩表面纹丝未动,但他隱约听见一声轻裂。绕到背后看时,木桩后面竟出现一道细长的裂缝,木屑顺著缝隙簌簌掉落。

张唤青怔住了。往日他再如何用力,也只是打得桩身表面碎裂,却从未让力量透过去。如今这一拳,却像是將劲透入桩心,把桩体从內部震开。

他抬起双手,发现关节没有崩裂的疼痛,拳锋也未淤青。心头忽然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畅快感。

这就是“真正的力道”。不是狂猛,不是拼命,而是精准收放,毫釐不差。

杜氏女儿静静看著,眼神里终於多了一丝讚许,淡淡开口:“这一拳,才算是能用了。”

张唤青胸膛剧烈起伏,汗水顺著下頜滴落,他却第一次觉得,自己不是在忍受痛苦,而是在掌握一件真正属於自己的东西。

那一刻,他甚至產生了一个念头——或许,总有一天,他能追上眼前这个冷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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