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经阁一层,昏黄的灯光透过高耸书架间的缝隙,在布满灰尘的空气中投下道道光柱。陆尘舟盘膝坐在角落一个不起眼的蒲团上,身前摊开一本纸张泛黄、边缘捲曲的厚重古籍。空气中瀰漫著旧纸、霉味和岁月沉淀的气息。他指尖划过粗糙的纸面,目光快速扫过一行行模糊的墨跡,精神力高度集中,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捕捉著任何可能与“惰金之息”、“星陨”相关的蛛丝马跡。
灵石解析出的墨辰体內那暗红色立体符文,如同烙印般刻在他脑海。那绝非自然產物!它带著强烈的设计感和毁灭意志,与星陨残留的波动、墨辰的痛苦、灵植园的污染紧密相连!他需要更宏观的歷史视角,需要理解这“污染”的源头!
他避开了那些讲述功法、丹道的热门区域,专注於布满灰尘的“地理誌异”、“上古杂录”、“灾变纪闻”等冷门书架。一本名为《东蘅古舆图志》的残破线装书引起了他的注意。书页厚重,绘图粗糙,文字古奥,显然年代久远。
陆尘舟小心翼翼地翻开书页。书页脆弱,仿佛一碰就会碎裂。他屏住呼吸,指尖凝聚一丝微弱的精神力,如同最轻柔的羽毛,拂过纸面,读取著上面的信息。
书的前半部分,大多是些模糊的山川河流走向、早已湮灭的古国地名、以及一些荒诞不经的异兽传说。他耐著性子,一页页翻过。直到翻到后半部分,一篇题为《天变录》的残章,吸引了他的目光。
“…周天历三千七百二十载,岁在癸亥,天象骤变。夜半,苍穹如裂,赤芒贯空!群星摇落,其势如雨,曳尾灼天,光耀寰宇,昼夜不分者三日…”
陆尘舟的心臟猛地一跳!“群星摇落,其势如雨”!这不正是他穿越那晚目睹的“星坠如雨”异象?!
他强压激动,继续往下看:
“…星陨之地,山河崩摧,地火喷涌,生灵涂炭。尤以西山绝域为甚,千里焦土,生灵绝跡。然灾厄不止於此!星落之处,瘴癘横生,其气灰黑,粘稠如油,沾之则草木枯朽,鸟兽癲狂,修士灵力滯涩,经脉如堵,谓之『星瘴』…”
“星瘴!灰黑!粘稠!滯涩灵力!”陆尘舟瞳孔骤缩!这描述…与“惰金之息”何其相似?!
“…此瘴诡譎,非毒非疫,似有灵性,善污灵机,蚀地脉。上古大能,称其为『天外之秽』,言其乃破碎星辰所携死寂之息,与吾界灵气相衝,化为此厄…”
“天外之秽!破碎星辰!死寂之息!”陆尘舟呼吸急促!这几乎就是“惰金之息”的官方定义!它来自天外陨星!
“…瘴癘肆虐百年,灵脉为之改易,道途几近断绝。幸有圣者出,观星象,测地脉,以无上伟力,布『净天』大阵,疏导地气,封镇瘴源,方得喘息。然星瘴之根,深植地脉,偶有泄露,遗祸至今…”
“净天大阵!封镇瘴源!遗祸至今!”陆尘舟豁然开朗!青嵐宗所在的这片山脉,或许就靠近上古的“西山绝域”!那星陨山坳,就是一处未被完全封镇的“瘴源”泄露点!而丁字三號圃的污染、墨辰体內的“烙印”,乃至星陨区残留的恐怖波动,都是这“天外之秽”三千年后依旧在作祟的证据!
就在陆尘舟心潮澎湃,將碎片信息串联成完整图景时,古籍的下一页,一幅模糊不清、线条粗陋的星图映入眼帘。星图描绘的是星陨发生时的夜空,几颗拖著长尾的流星轨跡被重点標註,其落点指向一片模糊的山脉轮廓(依稀与青嵐山脉相似)。
陆尘舟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过星图。突然,他腰间兽皮袋里的异常灵石,毫无徵兆地…极其微弱地震动了一下!
紧接著,一股难以言喻的“熟悉感”涌上心头!他清晰地“感觉”到,灵石內部那复杂精密的能量纹路结构,其核心区域的某个微小节点,竟…与星图上某颗流星的轨跡末端…產生了极其微弱的、跨越时空的…共鸣?!
这共鸣一闪而逝,快得如同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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