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大朝,孤便依你之计,先拋出那几条稳妥之策,试探父皇与朝臣反应!”

李逸尘面色却並无丝毫放鬆,反而更加沉凝。

“殿下,明日大朝,西州之议固然重要,但臣所虑,却另有一事,或更为凶险急切。”

李承乾一怔,脸上的兴奋稍敛:“何事?”

“殿下可还记得,日前在两仪殿,您与陛下那场问对?”

李逸尘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清晰,带著一种冰冷的穿透力。

李承乾脸色微变,那日父皇震怒的面容和几乎凝滯的空气瞬间重回脑海,他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

“自然记得……父皇雷霆之怒,孤至今心有余悸。幸得你之策,孤方能全身而退。此事……莫非还未过去?”

“过去?”李逸尘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近乎冷酷的弧度。

“殿下,天家之事,尤其是涉及玄武门、涉及陛下权威根本之事,从来不会轻易过去。那日殿下的言语,如同投入深潭的巨石,表面的涟漪或许暂时平息,但水底的暗流,只会更加汹涌。”

他目光锐利如刀,直视李承乾:“臣近日思之,明日大朝,群臣匯聚,正是有人旧事重提、借题发挥的绝佳时机。”

李承乾眉头紧锁:“他们会如何做?”

“他们会如何做?”李逸尘重复了一遍,语气冰冷,“他们会將殿下那日的『请教』,扭曲成『悖逆』、『失德』、『不孝』!他们会罔顾殿下以圣人之言发问的本质,只抓住您触及陛下旧事这一点,大肆抨击!他们会说,太子心怀怨望,质疑君父,不堪为储!甚至,会有人暗中受意,或为討好魏王,或为迎合陛下某些不便言说的心思,跳出来充当急先锋,要求严惩殿下,以正纲常!”

李承乾倒吸一口凉气,脸色渐渐发白,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袍:“他们……他们敢?孤那是请教!”

“他们为何不敢?”李逸尘反问。

“殿下,在权力场上,话语的解释权,从来不在说话者手中,而在胜利者和大多数人的口中。您那日的话,单独拎出任何一句,都足以被解读成大逆不道。一旦有人发难,形成眾口鑠金之势,即便陛下心中另有考量,在朝堂舆论的压力下,也可能被迫对您加重惩处!”

“届时,莫说什么『太子工程』,便是您这东宫之位,恐怕也將岌岌可危!”

李承乾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窜起,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发现自己之前的兴奋著实有些天真,忽略了潜在的最大风险。

他喉咙发乾,急声问道:“那……那孤该如何应对?若真有人发难……”

“若有人发难,”李逸尘打断他,声音陡然变得极其强硬,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殿下切记两点:一,不可示弱!二,不可认错!半分退缩之意都不能有!”

他身体前倾,目光如同实质般压在李承乾身上。

“殿下,您要做的,不是辩解,不是澄清,而是——反击!”

“要以比他们更强硬、更理直气壮的姿態,將他们的攻击顶回去!要从根本上,否定他们评判此事的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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