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崇禎十三年,夏初。

开封府,杞县,城西的一座小院內,一名中年文士看著从县衙抄来的邸报,不由仰天一声长嘆。

“这时局本就艰难,今又遇大灾之年,这中原之地怕是要出大乱子啊!”

“夫君,何必长吁短嘆,这中原之地哪年不遇上一点灾事?熬一熬不是照样过去了吗?”

一年轻美妇端著杯清茶,款款来到石桌旁宽慰道。

“哎,夫人有所不知,往年虽有天灾,然不过一州一地,今次却不同以往,年初至今,整个河南滴雨未下,加之去岁的蝗灾,如今整个中原大地已是烈火烹油,此乃天下兴亡之兆呀!”

男子嘆息道,隨即话锋一转:“不过正所谓乱世出英雄,时势造豪杰…”

“夫君慎言,那李举人至今可还关在牢里,我大明江山永固,今上又勤政仁德,是位难得的明君。”

“即便大灾之年,也定能安然度过。”

“夫君还是安心读书,明年好继续应试,莫要再乱想了。”

美妇人见自家夫君竟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也是嚇了一跳,赶忙出言劝道。

作为枕边人,她自然察觉到自家夫君屡次乡试不第,对朝廷和陛下早已心生怨念,加上时局动盪,还真担心他会丟下自己去从贼造反。

毕竟这阵子夫君每次晚间做梦,都净说胡话。

什么李善长,黄巢同样不过一秀才,若非时势造就,未必能强过他。

凭什么他们能青史留名,自己却要蹉跎一生?

她也读过不少书,如此种种,叫她不得不忧心。

马秀才摇了摇头。

本想告诉她如今外界人相食的惨状,以及自古便有中原乱,则天下乱的古训。

但看著她那眼中的担忧,终究还是摆摆手道:“罢了,不与你一妇人爭辩,时辰不早了,为夫去私塾了。”

“那夫君早去早归。”马夫人也是鬆了口气,赶忙替他整理一下衣物,这时丫鬟也递来了布包。

主僕二人將马秀才送至门口,这才不舍地回身关门。

而这一幕,却被不远处躲在墙角的一群衣衫襤褸的少年们瞧在眼里。

“大哥,这光天化日的,咱们真的要这般直接杀进去?”

“怕什么?”

“那马秀才去教书了,再等那婆子出去买菜,家中就剩下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和小丫鬟,外加一条大黄狗,咱们六个人还怕拿不下?”

徐斌嘴里咀嚼著一根稻草,一脸狠厉的道。

但凡有一条活路,他也不至於被逼落到这步田地。

別人重生明末,不是夺舍崇禎天启他哥俩做皇帝,就是高官显贵,最不济也有个举人秀才的身份。

他倒好,不但重生到灾害最严重的崇禎十三年时期。

还是河南这个重灾区,关键身份还只是一个16岁的流民。

前身和他同名,原籍本是河南开封陈留县人。

一家五口,日子本就过得朝不保夕,又遇上这大灾之年,留在乡里就只能等死。

於是年初时,便背井离乡南下逃荒。

可只是逃到杞县,就只剩下徐斌一人还活著。

由於来的时间较早,徐斌倒是和一群年纪相仿的流民进了城。

原本以为进城就可以活下来,奈何这年月城里也不好混。

原身在城里只是撑了个把月,就漂亮的將锅甩给了他。

好在这个时候城中的举人李信拿出了数千石粮食賑济灾民,这才让刚重生过来的他活了下来。

並坚持到现在。

一开始,徐斌倒是並没有怨天尤人,也没嫌弃原身的身份,反而颇为亢奋,甚至对未来还充满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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