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百无聊赖地踢著石子,目光却不时扫向山路。

楚玄夜立刻止步,心跳骤停,毫不犹豫地转身,选择了绕远路。

那是一条更陡峭、更荒僻、几乎被废弃的崖壁小径,碎石鬆动,荆棘丛生。

他咬紧牙关,將轻身术催谷到极致,足尖在嶙峋的岩石上轻点,

身体几乎与陡峭的崖壁平行,几次险些滑落,全凭著一股狠劲和对摔死的恐惧才勉强攀援而下。

到达山底时,手掌已被粗糙的岩石划破,渗出血丝,狼狈不堪。

每一次这样狼狈的躲避、

每一次这样耗费心力的绕行、

每一次听著风中传来的那些充满恶意的议论和嗤笑,都像是一把生锈的钝刀子,在楚玄夜的心头反覆切割、研磨。

最初的恐惧和惊慌渐渐被一种强烈的、几乎要沸腾的憋屈和愤怒所取代。

他缩在停尸房那冰冷的角落里,用清水冲洗著手上的擦伤和污跡,

擦著额头上不断冒出的冷汗和沾上的草屑,胸口剧烈起伏,

一股无名火在胸腔里左衝右突,无处发泄。

“躲?我能躲到几时?躲到哪里去?”

他压低声音自问,声音里带著压抑不住的怒火。

“整天像只过街老鼠!

提心弔胆,东躲西藏!连特么的正常干活、挣口饭吃都得跟做贼一样!

这算哪门子修仙?

这他妈比凡间的贼还累!还憋屈!”

愤怒如同炽热的岩浆在他胸腔里剧烈涌动,几乎要喷薄而出。

他受够了这种被动挨打、惶惶不可终日的感觉!

胖虎那几人囂张跋扈的嘴脸、瘦猴那双阴冷算计的小眼睛、愣子那憨凶莽撞的块头,在他脑中反覆闪现。

他的拳头攥得更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一种刺痛感。

“总是躲不是办法!永远不是办法!”

他猛地一拳砸在身旁冰冷的石板上,发出沉闷的一声。

“必须做个了断!

要么他们弄死我,要么…我就要让他们付出惨痛代价,让他们再也不敢用正眼瞧我,再也不敢来惹我!”

他猛地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剧烈的喘息缓缓平復。

內视丹田,那气旋比几日前的確壮大了凝实了不少,缓缓旋转,吞吐灵光。

轻身术经过这连日逃命般的运用,也越发纯熟於心。

但…

还不够!远远不够!

胖虎他们人多势眾,而且恐怕个个都有练气二层甚至可能更高的实力,实战经验也远比他丰富。

自己空有修为,却无凌厉致命的攻击手段,无护身保命的防御术法。

真到了狭路相逢、不得不动手的地步,吃亏的、送命的肯定是自己!

“我需要…一个契机。一个真正的契机。”

他目光在黑暗中闪烁,思维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推演著各种可能。

“一个能让我获得关键性攻击技能。一击必杀或足以重创敌人的术法,或者一件足够强力的反杀底牌。

可能是某种一次性消耗法器、奇毒、或是能瞬间爆发潜能的秘术…的契机!”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停尸房內那些在黑暗中静静隆起、盖著白布的轮廓,眼神变得复杂而锐利。

仿佛在看一座座未被开启的宝藏,或者说…

武器库。

“不能再满足於这些『普通货色』了…”

他低声咀嚼著这个词,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不能总是这些普通杂役、底层外门弟子…必须是有价值的目標!

生前足够强大,或者掌握特殊技艺,或者身怀异宝的目標!”

他开始有意识地、更加主动地侧耳倾听、暗中留意、甚至冒险凑近那些管事、执事弟子们的交谈,捕捉著宗门內的各种风吹草动和信息:

是否有內门弟子、甚至亲传弟子外出歷练时遭遇不测,遗体將被送回?

是否有修炼高深功法却不幸走火入魔、体內灵力崩乱而亡的核心门人?

执法堂是否刚刚处置了某些身怀绝技、或携带异宝的叛徒、魔道奸细?他们的尸体是如何处理的?

甚至…宗门禁地、古战场遗蹟附近,是否有年代久远但能量未曾完全消散的强者遗骸被发现?

他在耐心又焦灼地等待,等待一个能让他“开箱”出极品,从而获得一锤定音、逆转局势力量的“高质量尸体”。

这种做法很冷酷,甚至有些邪恶阴损。

但为了活下去,为了不再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躲藏,为了能挺直腰杆在这吃人的修仙界站稳脚跟,

他別无选择。

一个危险而大胆的计划,开始在他心中悄然酝酿,生根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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