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天光尚未破晓,晨雾还笼罩著山门,楚玄夜便已起身。

他草草用冷水抹了把脸,便脚步匆匆地穿梭於宗门各处。

丹房外的空地、后山的偏僻角落、执法堂阴冷的偏殿…

但凡有需要处理尸首的地方,总能看到他沉默而忙碌的身影。

他刻意避开人群,专挑僻静小路,犹如一道无声的灰色影子。

在西区执事堂外,他拦住正拿著名册准备指派任务的外门张管事,

微微躬身,语气平静却带著一种坚持:

“张管事,西区那名任务失败的弟子,便交由我来处理吧。”

张管事诧异地瞥了他一眼,上下打量这个近日异常“勤勉”的杂役,最终挥挥手,语气带著几分不耐与些许疑惑:

“嘖,今日倒是勤快…怪事年年有。

去吧去吧,手脚利索点,收拾乾净些,別留麻烦。”

楚玄夜来到西区一间简陋却整洁的居所。

推开门,一股尚未散尽的铁锈般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一名年轻弟子仰面倒在冰冷的石板地上,胸口三道凌厉的剑伤极深,几乎贯穿躯体,伤口边缘整齐,显是快剑所致。

地上凝固的大片暗红血跡散发著令人作呕的腥气。

他沉默地取出厚实的粗布和清水,蹲下身,仔细而轻柔地擦拭尸体上的血污,

他动作专注而迅速,就像进行一项庄严的仪式。

楚玄夜心中暗忖:

“剑伤凌厉精准,一击毙命…此人生前应是擅长迅捷狠辣剑术之辈,或许在外门小有名气…可惜了。”

他寻一处乾净地面铺开宣纸,笔尖蘸取清水,略一沉吟,运笔书写:

“剑折西疆,魂断道途。

英年早逝,呜呼哀哉。

锋芒虽敛,灵性长存。”

写罢,指尖微动,一缕微弱的火苗点燃祭文。

纸灰飘散间,一股微弱却异常精纯锐利的修为碎片如细针般匯入丹田,

气旋微微一震,加速旋转,吸纳了这份力量。

午后,丹房方向传来喧譁,很快有消息扩散。

一名外门弟子炼丹失控,丹炉炸裂,遭剧烈反噬而亡。

楚玄夜闻讯,几乎是跑著赶到丹房入口,抢在另一名捂著鼻子、满脸嫌恶的杂役前开口,

他的语气急促却坚定:

“李师兄,这活我熟,处理丹毒反噬我有经验,让我来吧!”

那杂役嘀咕著:

“抢著收尸也这么积极…真是晦气…”

话未说完,楚玄夜已不容分说地侧身挤过,接过了任务令牌,快步踏入丹房。

丹房內瀰漫著刺鼻的焦糊味、药渣的怪味和一种奇异的、灼烧灵力的气息。

一名弟子浑身焦黑,衣衫尽碎,以一种扭曲的姿势倒在炸裂的青铜丹炉旁。

四周散落著碎裂的药材和灼热的金属碎片,部分皮肤和经脉呈现出不自然的琉璃化跡象。

楚玄夜面不改色,先以清风术略微驱散有毒烟气,然后仔细清理焦痕,

特別留意那些被异常灼烧、呈现出诡异色泽的经脉走向,甚至小心收集了一点丹炉碎片上残留的药末灰烬。

“火系灵力狂暴反噬…这失控的力量非同小可,或许能从中窥得一丝控火诀窍,或辨识出炼的是何种霸道丹药导致了如此后果。”

他再次提笔,结合观察,笔下更显慎重:

“丹火噬身,道途艰险。

魂归天地,灵返太虚。

焚心未竟,哀哉痛哉。”

祭文化作灰烬时,一段更为清晰,

但仍残缺不全的关於引导和压制狂暴火灵力的指法碎片涌入脑海,

伴隨著一阵短暂的、对火焰灼热感的体悟。

夜幕降临,楚玄夜拖著疲惫却隱含兴奋的身躯回到停尸房。

这里阴冷、寂静,瀰漫著防腐草药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寂灭气息,却成了他临时的“安全屋”。

他熟练地打来冰凉的井水,彻彻底底清洗身体,

之后,他换上唯一一套乾净的杂役服,

然后將白日沾染了污秽和异味的布巾、衣物毫不犹豫地投入角落的火盆,

看著它们化为灰烬,也烧掉了白日的危险与痕跡。

“今日收穫颇丰。

那剑修留下的修为碎片精纯锐利,让气旋凝实了不少。

丹房所得的控火诀虽依旧残缺,却比昨日清晰数分。”

他盘膝坐在冰冷的草蓆上,內视丹田中那缓缓旋转、日渐壮大的气旋,心中计算著。

“照此速度,积蓄力量,突破至练气三层,应当就在旬月之间。

只是...还不够快,危机迫在眉睫,还需更多『资粮』。”

月光透过窗隙,如水银般洒落,照在他专注而略显疲惫的脸上。

他並指如剑,依据白日所得的那段更为清晰的残缺记忆,全力引导体內微弱的火灵力於指尖尝试凝聚。

起初,指尖只有零星火星闪烁,极不稳定;

他屏息凝神,不断调整灵力输出的强弱与频率,汗珠从额角滑落。

渐渐地,一缕细小的、持续燃烧了约三息时间的橘红色火苗,

终於在他指尖成功凝聚並稳定下来,虽然微弱,却带来了真实的灼热感。

“终究是残缺不全,难以持久,威力更是有限。”

约莫一炷香后,他散去法诀,

楚玄夜体內灵力消耗大半,喘息著抹去汗水,但眼神明亮,並无气馁。

“无妨,积少成多,聚沙成塔。明日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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