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货行正堂的主位上,大马金刀地坐著一个身材粗壮、满脸横肉的军官,正是后营部总钱老六。
只见他一手端著个从林家博古架上取下的西洋琉璃杯,里面还晃著不知从哪搞来的美酒,另一只手则不耐烦地敲著太师椅的扶手。
“林老倌,”钱老六的声音粗鲁中带著几分酒意,“你別跟老子藏了,俺们闯王进城,是为咱穷苦人做主,清算你们这些贪官污吏、为富不仁的奸商!”
“且告诉你——乖乖的把银子、宝贝,还有你那藏起来的孙女交出来,俺钱老六看在你还算识相的份上,许还能给你留条狗命。否则的话......”
钱老六猛地把酒杯往桌子上一砸:“张哨总!给老子撬开他的嘴,不管你用什么办法!”
“得令!”那张哨总狞笑一声,丟了鞭子,从身后又掏了根水火棍出来,“你这种奸商,老子见多了!不给你点顏色看看,你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说话间那棍子就往林尚荣的身上招呼,当即就是“砰!”的一声。
水火棍带著风声砸在林尚荣背上,老者闷哼一声,身子猛地向前踉蹌,膝盖重重磕在地上。他本就年过五旬,哪经得住这般重击,嘴角瞬间溢出鲜血,很快就染轰了胸前的素色长衫。
“说不说?!”张哨总双手拄著棍,居高临下地盯著他,脸上的狞笑越发狰狞,“藏银窖在哪?你那宝贝孙女躲哪了?再不说,下棍子就打断你的腿!”
林尚荣死死咬著牙,眉头青筋突突直跳,却硬是没再发出一声求饶,只是视线的余光扫过正堂角落,那里有个不起眼的漆器木架,后面藏著通往密室的暗道。他的孙女婉清此刻正躲在里面,透过一丝透气的小缝,紧张的听著外面的情况,死命的捂著嘴不敢出声。
林尚荣很清楚,这些闯贼拷响起来有多么丧心病狂,自己就算真的招了怕是也留不住性命。既然如此,还不如硬气一把,万一孙女能躲过搜查,保住密室里的东西,林家还有东山再起的希望。
只可恨他没听孙女的劝告,早点离开,还以为闯军不会这么快到来......
“这老东西,他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啊......”
主位上的钱老六眯著眼,脸上不耐烦的神色越来越浓。
若不是之前有人告密,拍著胸脯保证说林家藏著能让他半辈子不愁的財宝,还有个貌若天仙的女娃他怕是早已经收工了。
可是如今他带著这几十號人,大半个时间,把林家货行翻了个底朝天,除了仓库里那些一时半会儿搬不走的海货和铺面上搜刮出的几千两现银、些许珠宝外,真正值钱的大头始终没找到,那美人更是连影都没见,这让他如何甘心?
“头,你说会不会是那个姓王的小子糊弄咱们?”钱老六身边一位亲信队官小声嘀咕问。
“他敢?!”
钱老六猛地一拍桌子,喝到:“打!给老子往死里打!再不开口,就把他这身老骨头一寸寸敲碎!我就不信这个邪了!”
张哨总闻言,脸上狞笑更甚,这次他不再留力,高高扬起手来,瞄准了林尚荣的膝盖,准备先废了他一条腿再说。
林尚荣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心中一片悲凉,只盼著暗道里的孙女千万別弄出任何声响。紧接著......
——“砰!!!”
一声巨响传来,但却不是棍子打在林尚荣的腿上,而是来自那洞开的门外......
“都给我住手!”
眾人诧异望去,只见门口逆光处一个头戴毡帽,手按钢刀的身影顶天立地。在他身前还有个门板吱扭扭旋转,然后哐当倒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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