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钢刀出鞘,指著马重喜的黑脸,把倪元璐死死护在后面,就像头护食的猛虎,寸步不让。而这一下,反倒把马重喜给憋住了。
马重喜被朱由检刀尖上的寒气逼得后缩半步,黑脸涨成了酱紫色。他活了半辈子了,在闯军里从大头兵混到堂堂都尉,靠的就是见风使舵的机灵和悍不畏死狠辣。
可他万万没想到,有一天竟然会被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兵给堵得哑口无言。
朱由检这番爆发,一口一个罗將军的,著实是情感充沛,理由刁钻。那罗虎在北安门东边的小巷战死,损兵折將的消息刚刚传开不久,他也是有所耳闻。
不得不说,那绝对是权营,乃至整个闯军的一大丑闻。毕竟就明军那些废物点心,在整个北京攻城战里就几乎就没给他们造成什么伤亡,都是一触即溃,望风而降。
然而,谁能想到呢?那个一向颇有凶名,每战爭先,被刘宗敏將军委以先锋重任,曾经击败孙传庭的罗虎將军竟然会阴沟翻船,倒在大胜的当天,死的不明不白。
甚至,还有小道消息,说此战乃是那崇禎昏君亲自出手,这大耳光子扇的他们全军上下都火辣辣的脸疼。
不用想,他都知道一向骄傲的权將军在得知消息后会有多么暴怒,就连闯王恐怕都要亲自过问......
而眼前这队残兵,不管是考虑他们挽回顏面,抓了个大官回来,还是要问询皇帝的信息,刘宗敏必会亲自召见。自己若此刻强行截胡,不仅会彻底得罪这群杀红了眼的亡命徒,更可能触怒正在气头上的刘宗敏,那后果……
“哎呀,早说啊,原来诸位是罗將军的麾下啊。”
马重喜脸上的横肉抽了抽,缓缓鬆开握著刀柄的手,很是深吸了两口大气,方才干笑著开口:
“误会,都是误会。罗將军的事情,俺也听说了,是条汉子,可惜了。”
马重喜乾咳两声,冲周围的后营兵士使了使眼色:“还不赶紧把刀收了!瞎比划啥?不知道这是自家兄弟吗?”
兵士们面面相覷,王小五更是哼哧哼哧的喘气,但奈何上官变脸比翻书还快,只得悻悻的收了兵器。
“还是马都尉明理。”
朱由检持刀拱手说:“既然是误会一场,那现在可否让我们过去了?若是耽误了提审要犯,跑了皇帝,咱们怕是都担待不起。”
马重喜目光在倪元璐身上溜了一圈,强压下贪婪,一摆手:
“成!人,你们带走!亲自送给刘爷!俺老罗绝不拦著!就当交你们这些好汉子一个朋友!”
话虽如此,马重喜却没真让开道路,反而往前凑了半步,目光先是在朱由检身后的义勇军身上扫了一圈,瞟过奥基身上那枚“权將军营”腰牌,最后又落向眼前那微微低著头,只露出染血的半张面孔“小兵”身上,问说:
“还不知道这位兄弟姓甚名谁,在罗將军麾下是何职务?听口音倒不似像我陕北汉子啊。”
唰的一下,奥基、倪元璐还有王承恩等人脸色全都变了。
好死不死的,这人怎地问起这个问题?难道他们暴露了不成?!
不过这也难怪。
一两句话还可模仿,但朱由检为了阻止马重喜,显然露了太多的脸,说了太多的话,把自己打到了焦点位上。
不管马重喜是出于谨慎也好,还是出於別的心思也罢。
这个问题要是一个回答不好,那好不容易稳住的局面可就都要白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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