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井台上缝隙处诡异的渗出黏腻的暗绿色水痕,带著腐臭味的青苔开始蔓延,像是某种“活物”蜿蜒爬行的轨跡。
居高临下看去,井口黑洞洞的,仿佛直通九幽,森白寒气贴著地面蛇行,所过之处霜晶疯长,连空气都被冻出细碎的冰碴声。
偶尔有窸窣响动从井底传来,像是铁链拖拽声混著湿漉漉的吞咽,又似指甲刮蹭石壁的刺响,每一声都精准地叩在人的脊椎上。
古井突然沸腾,而沿口处却突然炸开一圈冰晶,李礼踉蹌后退,却见猩红锦缎从井底喷涌而出。
那黑髮如潮水漫出井沿,衣袂翻卷如血浪,金线绣的並蒂莲在月光下泛著诡异青光,纤长十指上的丹蔻竟比漫天血色还要艷上三分。
但李礼丝毫没感觉到诱惑……
只因那双手惨白的令人生畏,指甲缝里还嵌著泥土与血痂。
一声怨毒诅咒仿佛千百根针扎进了李礼的耳膜之中,钻髓蚀脑。
“你们——活埋我爹时……说他『多嘴』,既如此,你们为何不愿將『嘴』交於我!!”
井中女鬼的尖啸震得槐树枯枝簌簌断裂,却在看清如木桩般杵在院中的李礼面容时骤然失声。
森白鬼爪悬在他喉结三寸处,衣裙下摆无风摇曳,露出半截被井水泡胀的青色脚踝。
淦!
如果知道面对的是这离谱玩意儿,他还不如和那些刁民拼了!
……算了算了,指不定那样走的更痛苦。
此刻李礼后颈的汗毛根根倒竖。
一切发生太快,他都没能反应过来。
只是这女鬼方才还怨气衝天,如今却像被施了定身咒,僵硬恐怖的脸上竟浮现出几分活人般的羞赧。
虽不明所以,但机不可失!
李礼悄然將手背於身后,偷偷把汗湿的黄符捏成三角。
死马当作活马医!
左零右火!ai助我!
“郎君……”女鬼嗓音突然柔了八度,腐烂的指尖卷著鬢边碎发,“可曾婚配?”
“??”
当我发出问號时,不是我有问题,而是我觉得你有问题。
李礼不语,一味掐诀。
就在双方陷入诡异沉默之际,李礼猛地甩出符纸,硃砂绘就的敕令在空气中燃起金芒。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
玄气临体,井中女鬼身上衣裙瞬间焦黑大片,如同断线纸鳶被瞬间击飞,继而像一个破布娃娃般跌落在地。
一声悽厉的哀嚎划破残月夜空。
远处扎堆围在村头榕树下的村民们顿时一阵骚乱。
几个胆小的汉子两股战战,一股温热感浸透了犊鼻褌,並还在不断渗出。
一群乌合之眾,欺善怕恶。
若非心中的贪慾以及里正淫威,怕是早就作鸟兽散了。
“都给我安静!七尺的汉子,聚在一起的阳气都够震散那秽物了!看看你们,成什么样子!”
屠夫牛夯看著里正色厉內荏的表情,低下头没有搭腔。
但那鄙夷的嘴角根本收不住。
碧阳的老杂毛……锅里燉一个时辰,就嘴还是硬的。
院內。
李礼剑指中夹著一张符籙,道袍袖口不知何时被阴风撕开道裂口。
但如今的他浑身玄气煌煌,金光耀体,安全感十足。
他承认刚刚是自己嗓音有点大了。
脑海中冥冥之音居然玩真的!
遭受重创的女鬼在五丈外重组身形,空洞的瞳孔直勾勾盯著李礼,也不开口。
僵硬的脸上表情不断变化,堪比川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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