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调查进行中
克莱尔继续专注地搜集著一切痕跡,然后在她脑海里生成出一幅幅图画,再互相叠加,构成三维、立体的现场发生画面。
然后……克莱尔怔了一下,因为这些痕跡所倒向的起始方向都是在歌舞厅內的。
也就是枪之恶魔一开始出现就是在歌舞厅內,然后才大开杀戒。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是一个恶魔来到歌舞厅外,那些歌舞厅的人会毫无防备吗?
所以克莱尔开始相信高文了,枪之恶魔很可能本身原来就是人类,或者是……通过偽装成人类进入的歌舞厅內的。
这是基於凡有接触、必会留痕的犯罪学定律所作出的合理推断。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
“高文。”
克莱尔的声音平静而清晰。
“你分析出来了。”
高文顿时看向她,问道。
“嗯。”
克莱尔带著纯粹基於观察和逻辑的冷静,“破坏的绝对核心在歌舞厅及门前街道,符合初始爆发点的特徵,但它的行为模式……”
她停下脚步,指向歌舞厅废墟后明显没有太多破坏痕跡的空地上,“……显示出一种异常的目的性,並非无差別的狂暴宣泄,而是……一种极致的、被高度激化的愤怒和復仇衝动。”
因为四周都破烂成这样,只有这里如此“乾净”,这就说明了这里像是一个当时人们心中的“禁地”。
枪之恶魔就出现在这里,所以破坏的痕跡四向蔓延,人们慌忙逃离这个位置。
“这种强度的情感驱动,通常指向具体的、长期积累的创伤源——最可能的,是家庭或极其紧密的社群纽带遭受了毁灭性打击。”
她的分析很专业,除了高文这些专业的犯罪学专家,很难听得懂她在说什么。
她的目光投向了歌舞厅深处,似乎都觉得有些荒谬。
高文对著克莱尔说道,“克莱尔不管怎样,先说出你的心理侧写分析结果,我们再来推断这是否合理。”
克莱尔顿时很快冷静了下来,然后她突然有些好奇地来到一片废墟下。
同时对队伍里的一个棕发壮汉示意道,“帮我把这个搬开。”
“行啊。”
很快,岛国木质结构的建筑碎片被轻易搬开,露出下面的东西。
下面是一张……残破且已经倒塌的矮脚酒桌,上面却有一个子弹弹孔,以及其他明显因为子弹动能和碎片而被撕裂的痕跡。
克莱尔伸出手指比成枪的形状,“子弹就是来自於那个方向了,不过这是霰弹枪……而且枪击的目標没死!”
她严肃地说道,“这子弹不是来自於恶魔……而是人类!”
“看这条巷子。”
然后她又转身,指向地面几处明显的、被重物拖拽形成的痕跡,以及散落的、带有深褐色污渍的玻璃碎片和扭曲的金属小件,“这里发生过剧烈的、近距离的衝突和压制。”
“目標个体……在这里被制服、遭受了严重的身体伤害和……精神上的终极打击。”
说到这,她都觉得有些离谱,那样强大的恶魔会遭受身体伤害和精神打击?
就算是偽装成了人类的恶魔,进入了歌舞厅,应该一样有强大的压制力才对。
更別提精神上的打击了。
不过紧接著克莱尔的目光又再度变得异常锐利,她终究是专业的,不管什么情况她都要专业分析出结果来。
她仔细审视著拖拽痕跡的终点方向和散落物品的分布形態,仿佛在还原当时的场景。
“然后,转变发生了。”
克莱尔的声音低沉下去,带著专业性的凝重,“一个关键点,在遭受终极打击的位置,受害者的姿態……根据痕跡推断,他当时应该是倒在地上,头部转向……”
她的手指坚定地指向歌舞厅废墟的某个位置,那里明显更为洁净,仿佛天板被彻底掀开了一般,“……那个方向,他的视线,最后锁定的方向。”
她闭上眼睛似乎模擬了当时宫崎澈的情绪,在压力过程模型中,能將模型描述成多个步骤按顺序进行的方法,其中步骤包括应激源、个人特质、缓衝器、应对方式和压力反应。
这其实是由生理学领域和心理学领域共同提出的一个压力管理模型,主要用於治疗由压力造成的各种心理疾病或者躯干化症状。
但在克莱尔的运用中,这就像是一个公式,代入应激源、代入缓衝器、代入应对方式和压力反应等等条件,就可以得出那个人的个人特质是怎样的。
即这个人的遗传因素影响的心理部分、他平时可以利用的资源、经验以及最重要的人格、情绪……
“伙计们……”
突然,一直拿著手提电脑捣鼓的斯蒂文举起手说道,“我想我找到一些这里的一个相关视频了。”
所有人顿时都聚集到他身旁来看。
斯蒂文开始播放电脑里的画面,显然这个视频是由人拿手机在歌舞厅內拍摄的。
一群人正在群殴、踢打著地面上一个瘦小的男人,旁边还传来怒骂声、嬉笑声,就连这个视频的主人都在嘲笑著。
克莱尔能看到那被打男人的眼神中带著痛苦、绝望和愤怒的极其复杂的情绪。
“我在一个社交平台上,在枪之恶魔事件事发前的半个小时发布的,后面就没有了。”
斯蒂文说道。
果然,最后在旁边传来一句日语——“喂!私人场所,这里不允许拍摄!”
视频便到此中断了。
“应该就是他没错了。”
这一切的一切,加上些许推测,克莱尔便得出了……
“那眼神里蕴含的情绪,通过现场残留的氛围和破坏的后续走向……我解读为一种……混合著难以置信、最深切的背叛和……彻底焚毁一切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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