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下意识地挺直了腰背。

这货平日里与李瑜其实关係不和。

他是令国公家的堂亲。

但此时也被李瑜这幅模样唬住,不敢有任何意见。

“陈安。”

“末——末將在。”

“你部持日月旗,掌青龙白虎幡,是仪仗的门面,也是隔绝內外的屏障。”

李瑜走到他面前,伸手替他正了正头盔上的红缨。

“礼制有云,神主前行,不见凶器,不睹赤色。你手下儿郎甲冑里衬的緋绢,太扎眼了。”

陈安面露难色:“將军,这——一时半会儿,三千套白內衬,库里实在——”

“库里有二百匹松江白,本官已签了条子,你去支取。不够的,”

李瑜顿了顿,声音平静无波。

“从本官这个的俸银里出,刻去採买。祭礼前,必须全部换完。我要看到雪白,明白吗?”

陈安看向李瑜的眼神彻底转变,猛地一捶胸口甲冑:“將军!——末將拿人头担保,绝不会有一点红色,污了神主的眼!”

“马军都虞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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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项项命令被李瑜安排下去。

作为一军主將,他必须做好统筹兼顾的工作。

但他偏生又是个完美主义者,为了办好一件事,弄得自己心神俱疲。

不过,也许正是这种品质,令他能走到现在。

=

李宅。

李瑜回到家,卸了一身官袍,洗乾净身子后,躺到床上。

华兰似乎是有什么事想和李瑜说。

但见李瑜心神疲敝,並没有出声打扰,只是坐在床上,將李瑜的头摆在她大腿上,为李瑜轻轻按压太阳穴。

过了半晌,见李瑜气色转好,才缓缓开口:

“今,兗王妃派人送了样东西给我们李家。”

李瑜眼神微动,但还是躺在华兰柔软的大腿上,轻轻开口:“哦?什么礼物。”

“是王右丞的《山水诀》残卷。”华兰声音放得轻缓,“送书人说兗王偶得双份,知你也是读书人,特赠予共赏。“

李瑜暗中惊嘆充王的大手笔。

要不兗王在朝中能有贤名呢。

出手就是王维的诗画。

王维诗画皆绝,他的真跡,在大周文人圈子算得上是价值连城。

不过心中惊嘆归惊嘆。

李瑜却不愿意接了这份好意。

先不说充王本身是个不能成事的。

就说向自己送礼,也不是在向自己送礼。

而是想通过给自己送礼,搭上首辅张浚。

李瑜可不会顺著充王的意思来。

官家在汴京的耳目眾多,二王的举动必会传进官家的耳目里。

沉吟刻,对华兰道:“礼物既已上门,直接退回未免太过失礼,也显得我虚。”

他起身走向外屋一侧的兵器架,架上不仅陈列刀剑,还错落放置著一些军阵模型。

他取下一个约一尺见方的木製沙盘模型,其上山川城池、营寨旌旗皆备,正是龙卫军日常演武所用,做工精良,却非贵重之物。

“將此物作为回礼。”

李瑜將模型放入一个朴素的木盒中。

“另备四色京中时兴点心,用我们李家的食盒装好,一併送去充王府。就说.”

李瑜略一思忖,口述回帖內容:“王爷雅赠,愧不敢当。谨以军中拙作回奉,聊表心意。外附薄点四色,伏祈笑纳。”

“记住,派个稳妥的管事去,態度要恭敬,但除了这套说辞,不必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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