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下的叛军出现了一阵骚动,不少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他们的“孙军师”。

孙志高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握著鸡毛扇的手微微颤抖。

他眼神闪烁,不敢与城楼上母亲那绝望的目光对视,內心天人交战。

一边是骨肉亲情,一边是他刚刚投靠、许诺他“从龙之功”和“將来富贵”的叛军头领宋海,以及他那脆弱的、不堪一击的“雄心壮志”。

绝不能承认!绝不能退缩!

他在心里疯狂吶喊。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妇人愚见,岂能懂我胸中抱负!

若此时服软,之前种种皆成泡影,不仅功名无望,连性命都难保!娘啊娘,你既生了我这麒麟儿,就该为我牺牲,成全我的功业!

贪生怕死和那点可怜又可恨的“野心”最终压倒了一切。

他强压下心头的惊惶,把心一横,脸上竟挤出一个扭曲的、近乎残忍的笑容,对著城楼高声叫道:

“晏钢!尔等枉读圣贤书,竟行此挟持人母的下作勾当,简直猪狗不如!”

“『忠孝难两全』!我孙志高如今是为天下苍生举义,此乃大忠!岂能因私废公,因小家而误大事?!”

他越说越觉得自己理直气壮,声音也拔高了几分,带著一种令人作呕的表演意味:“母亲!您老人家生养我一场,恩重如山!”

“但自古道『身体髮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立身行道,扬名於后世,以显父母,孝之终也。』!”

“儿子今日所为,正是为了立身行道,扬名天下,以光耀孙家门楣!这才是对您最大的孝道啊!您……您就当为儿子尽这最后一份心力,成全儿子的忠义之心吧!”

说完这话,孙志高猛地转过身去,用鸡毛扇挡住侧脸,对著同样有些发愣的宋海和叛军喊道:“莫要中了他们的诡计!攻城!继续攻城!率先破城者,赏银百两!”

这孙军师好狠的心,竟连自己的老母都不要了!

这是叛军眾人的第一想法。

他们作为附近知名的泼皮无赖,虽说平日里不务正业,但好歹父母还是要孝敬的。

要说还是读书人心眼毒,竟然连老母都不要了,甚至偽饰得冠冕堂皇,搞得似乎捨生取义的是他一样。

宋海將孙志高的神情话语全部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打定主意以后要对这孙志高多加防范。

连老母都能不要的人,怎么能指望其对兄弟讲义气呢。

城楼之上,孙母听闻儿子这番绝情绝义之言,如遭五雷轰顶,那双原本充满希冀的眼睛瞬间失去了所有光彩,变得一片死灰。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整个人像被抽走了魂魄般,彻底瘫软下去。

她丈夫早亡,全部希望都在这个儿子身上。

孙家虽然会认孙志高这个族亲。

却从不拿出实际的財物来豢养孤儿寡母。

二人的生计,孙志高读书的费,都是她为別人浣洗衣裳苦熬而来。

如今孙志高从贼,竟连她这个母亲都不要了!

但此时已经没人在乎她了,因为叛军已经开始了全面的攻城。

张浚严阵以待,命令手下各部各司其职。

……

两方战得正酣之时,李瑜已经率著仅剩的一支龙卫军赶到了县城门东南角的一处山坳。

他远超常人的目力望向正在对垒的两军,笑道:“这次倒是没有来晚……徐野老的这条小路真是帮上大忙了。”

徐野老摸了摸鬍子,挺起胸膛,谦逊道:“这也是將军所率士卒不多,不然,也走不了我在一次游山中发现的这条小路!”

林进骑著马走至一旁,恭敬请示道:“敢问大人,是否现在就衝杀上去……还是等待副指挥使合兵之后再上?”

李瑜看著留下来的龙卫军士卒,道:“事不宜迟,每拖延一分,城中百姓或许蒙难更甚。”

他整理了自己的银白锁子甲,在小白的头上抚摸一番,命令道:“全军列阵,隨我衝锋!”

隨后以主帅身份一马当先,朝著叛军衝杀而去。

士卒们结阵,李瑜骑兵亲卫紧隨李瑜。

剩余则按照阵型奔跑而去。

“官军!是官军的骑兵!”叛军大后方有几个披著纸甲的几个匪类喊道。

位列叛军左方的【天杀星】李鬼听见此话,站在马上一瞧,大笑道:“你们这群小崽子,好不晓事,官军平叛,向来出动数倍於叛军的禁军精锐,这点骑兵和跑在后面的步兵,能顶甚作用?”

城楼上的张澜盛维等人见了李瑜所率部队,一时都有些说不出话来。

“这是援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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