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文渊將厢军遣散,陪笑道:“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李瑜给了眾亲卫一个眼神,林进相伴李瑜最久,知晓李瑜的意思。

林进留了几个亲卫监督厢军帮助在场老农重插青苗,带著剩余的亲卫和李瑜一同进城。

老农们对骑著白马而去的李瑜感激涕零,目送李瑜跟著知县离去,直至背影也消失不见。

河北民风彪悍,赵文渊儘管看著斯文,但马术却远超常人。

骑了一匹枣红大马,竟跟上了李瑜,与李瑜並肩而行。

赵文渊目视前方,看著在整个江南也算大县的海陵城:

“李大人莫非是觉得我赵文渊是为了政绩而踏苗?”

李瑜不语,默认了赵文渊的说法。

赵文渊哂笑道:“大人莫要小看我,我自是知晓其中利害,只不过,淮南新策下,淮南各县都得拿出成绩来,许多知县,纵然不使人踏苗,也会在夏税秋粮为难百姓。”

“到那时,百姓只会更加困苦,我如今改稻为桑,实是在引导百姓將田亩卖给海陵各大族,这样等到了缴税时,百姓既无需交田税,也有钱交其它税务。”

李瑜將头对著赵文渊,气笑了:

“照你这么说,百姓们还得感谢你嘍?”

“逼著百姓把田卖了,纵然今年交出税了又如何?明年呢,熬过明年还有后年呢?百姓只用活一年吗?”

而且,李瑜话还没说完,就算百姓把田卖了,以官府的尿性,没田也得交田税!

反正我的任期只有一年了……

赵文渊心想,但嘴里又是另一番话:“官家与士人共天下,非与百姓共天下也!”

这话其实在大周是政治正確。

放在朝堂上,诸位大臣和官家都认。

但李瑜有所不同。

他虽然已经是肉食者,但他依然觉得,百姓是活生生的人。

赵文渊將李瑜的神情看在眼里,又道:“彰蔚,你如今也是朝廷的中流砥柱了,应当要为朝廷著想,为朝廷理財,焉能惜小民毛髮?”

“官家好不容易將政策定下来,我们底下的人自然要去执行。”

李瑜只道:“我的职责便是平叛,你驱使厢军马踏青苗定会引出乱子,因此我挡了你这么一遭,日后你若再踏青苗,我便再挡你一遭,我只是奉命行事罢了,你莫要自误。”

李瑜將话推了回去,既然赵文渊说他在为朝廷办事,那他李瑜也是在为朝廷办事。

赵文渊將马停住,声音大了起来:“李彰蔚,你管得了一县之地整个淮南你管得了吗?管不过来的……”

李瑜背对赵文渊,没有回头:“看到了,我就管,就不劳烦赵大人你担心了,赵大人还是速速带路,莫要耽误我时间。”

赵文渊捏了捏拳头。

这李彰蔚简直是个异类。

比茅坑里的石头还硬!

软的硬的都不吃,丝毫不为自己的同僚著想,为了升斗小民竟然丝毫不给自己面子。

进了城,他在马上拂袖,对著身边的长隨说道:“带李大人去寻徐野老。”

隨后又对著李瑜说道:“李大人,且跟著我这长隨去寻了徐野老,此人端的是个人才,还请李大人寻了野老之后在本县用顿便饭再走……”

赵文渊看著李瑜跟著自己的长隨离去。

朱袍赠带的李彰蔚?

別人怕你,我河东赵氏可不怕。

在海陵,任你是何等过江龙,也得给我盘著过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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