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拱殿內,香靄氤氳。

官家赵禎端坐御榻,眉宇间积压著如山的倦怠与阴云。

他目光缓缓扫过丹墀下的朱紫公卿,眼中露出些无奈之色。

这些天来,几个阁臣接连在御书房劝諫他早行立储之事。

按照平常的做法,他不会容忍底下的臣子们私下串联。

可在立储这一事上,他却不能因此一同將这几个烦人的大臣拍死。

因为他毫无疑问不占理。

作为皇帝,確立储君是他的职责。

他也知道没有储君会造成江山不稳,可他不甘心,他心中还抱著后宫眾妃能诞生皇嗣的希望。

“有本奏来。”声音不高,却让朝堂上的每个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而第一个出列奏事的,却是枢密院的一位副使王恆。

这副使曾经担任担任过陕西的经略相公。

终於在最近被调入中央,担任朝廷的枢密副使。

“陛下!淮南东路厢军告急!扬州宥阳、泰州兴化等地,因推行『淮南新策』,刁民聚眾,焚仓围衙,已成燎原之势!厢军无能,请陛下速遣禁军精锐前往弹压!”

枢密院统管全国兵事,掌握了朝廷的调兵权。

因此,地方上如果发生解决不了的叛乱,要报给枢密院统筹。

而以地方厢军的水准,几乎发生任何叛乱都解决不了。

所以,枢密院其实是个很忙的衙门。

“嗡——”殿內顿时响起一片压抑的骚动。

赵禎的指尖在御案上轻轻一叩,眉头锁得更深。

立於殿中后段的李瑜,心头一凛。

果然来了!

周世谦那日戏謔之言犹在耳边:“他闹起民变,那自是他的事……”

李瑜几乎是亲眼看到扬州等地发展到如此地步。

可是他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看著底下的百姓闹出民变。

首辅文彦博立於文官之首,眼帘低垂,仿佛神游物外,唯有嘴角那一道深深的纹路,透著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陛下!”

一位年轻的御史率先出列,满脸激愤。

“新政苛酷,与民爭利,方有今日之乱!臣请即刻停止淮南新策,惩办……”

然而,在这位御史出列后,朝堂上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

按照道理,此时张浚等其他阁老的底下人应该站出来推波助澜。

可是,最前面的几位阁老就像是没听到一般,站在前头,一言不发,连眼神都没有给一个。

“李御史此言差矣!”

只有一位身著緋袍的官员出班打断,此人是文彦博的门生,户部侍郎陈昇之。

他面向御座,声音洪亮却带著辩解:“淮南新策,乃为填补国库,筹划已久!如今小有波折,根源在於连年天灾,民生艰难,致使刁民裹挟良善,藉机生事。”

“岂可因噎废食?当务之急,是速派得力干员平乱安民,新政利弊,容后详察不迟!”

他巧妙地將“政策失误”扭转为“执行偏差”和“刁民作乱”。

此时,掌枢密院事的阁老张浚又站了出来,却没有在此事为难首辅文彦博,反而像是在为文彦博解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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