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大象看蚂蚁

王实听到这个消息，情绪十分激动：“真的吗！辰哥！你想开啦！那你要报考哪个大学啊！”

梁辰努了努嘴：“咱俩的分数不是一样么，你第一志愿是哪个大学？”

王实好像明白了他的意思，焦急地说道：“就在咱们本市，风城大学！”

王实的父母控制欲很强，他们怕孩子如果去远方上大学，容易对他们產生逆反心理，所以就要求王实留下。

梁辰心里盘算著，报考风城大学既可以和自己的朋友在一起，离家又近，隨时可以看望父母。

而且风城大学是所综合类公办院校，有些专业的录取分数线还是一本，算的上二本里出类拔萃的院校。

“行，那我也报风城大学，咱俩都是文科，你选什么专业，我就选什么专业。”

梁辰轻描淡写地说著，身旁的王实早已激动地跳了起来。

“真的吗辰哥！咱俩能上同一所大学，同一个专业了！我靠，咱们又能在一起玩了。”他说著，用手拽了一把梁辰的短袖，

“你今天穿著这身衣服来，我以为你真要和他们签合同了！嚇死我了！”

梁辰觉得有些奇怪：“这身衣服？”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短袖，顿时羞红了脸。

他刚才一直没有注意到，自己今天为了面试社会摇团队，居然穿了一身紧身衣裤。

短袖上巨大的古驰假標，周围镶满了塑料做的钻石。

脚上还踩著一双豆豆鞋，左右脚的鞋面上分別写著：“忠肝”“义胆”

他没时间管还在原地幻想大学生活的王实，一个健步直接往家的方向衝刺：“他妈的，太丟人了！”

...

...

梁辰气喘吁吁地来到家门口，突然想到开门就能见到八年前身体还强健的父母，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滋味。

他调整呼吸，沉了口气，从兜里掏出钥匙后，慢慢地打开门。

梁辰的家很小，是个50多平的两居室。梁辰刚进门脱鞋，就闻见了一股饭香。

母亲正开著油烟机在厨房做晚饭，油烟机的声音很大，掩盖住了梁辰开门的声音。

他望向厨房，想起母亲前世佝僂的背影，此刻是如此的挺拔。梁辰心中有股说不出的酸楚。

他转头看向客厅，电视里放著2017年最火的电视剧《人民的名义》，祁同伟看向说高育良说出那句最经典的台词：

“老师，我太想进步了。”

茶几上的菸灰缸里堆满了红塔山的菸头，还未生出白髮的父亲正坐在沙发上。

一脸惆悵地抽著烟，眼神有些发空，此刻他正在为儿子的未来发愁。

梁辰强压著复杂的情绪，喊出一句：“爸，我回来了。”

父亲转头看向梁辰，將手中的烟掐灭，摆手示意梁辰过来坐。

还未等梁辰开口说些什么，父亲揉了揉浑浊的眼睛，语重心长地说：

“小辰啊，爸考虑过了，你实在不想不上大学，就不上吧。”

“你妈和我就是个普通人，你能走到今天这步，爸妈已经很为你感到骄傲了。”

“要跳什么什么摇，就跳去吧。也怪爸没啥能力，给你安排不了什么像样的工作。”

父亲的语气中没有责怪梁辰的意思，反而充满著自责。

他虽然只是个厂子的工人，很少关注社会上这些事。

但从平时工友之间交谈也了解到，现在年轻人不好找工作，更多的都是靠父母安排。

看著父亲失落但又假装坚强的样子，梁辰的声音有些哽咽：

“爸，我想好了，二本大学也是大学，我不摇了，我要上大学。”

父亲听到梁辰的决定后，本来灰暗的眼睛忽然亮起了光，猛地抬头：“真的？你想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