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感受到宿主心中的衝突:继续指引火力可能误伤友军,停止指引则可能被敌人突破。这种压力几乎有形质,沉重地压在胸口。
“echo 2-1,这里是 base!立即確认友军位置!天使保持开火状態!”
宿主做出决定:“所有单位,提供掩护火力!我尝试確认友军位置!”
他冒险从掩体后探头,使用望远镜观察可疑区域。秦天通过他的眼睛看到:確实有友军——北方联盟的士兵——被困在目標区域,正与敌人交火。
“base,echo 2-1確认友军在场!重复,友军在场!取消目標 beta!”
但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一枚rpg在附近爆炸,衝击波將宿主震倒在地。雷射指示器脱手飞出,在尘土中滑动。
最糟糕的是,耳机连接中断了。静电噪音取代了通讯。
“base!base!收到请回復!”宿主喊道,但只有噪音回应。
空中,炮艇仍在等待指令。没有取消命令,他们会按计划开火。而雷射指示器虽然脱手,但可能仍然指向某个目標——可能是敌人,也可能是友军。
时间一秒秒流逝,每一秒都可能是灾难的前奏。
宿主挣扎著爬向雷射指示器,子弹在周围呼啸。秦天感受到那种极度的紧迫感,每一毫秒都充满重量。
终於,他抓住指示器,检查状態——仍然激活,指向不明区域。
“该死!”宿主咒骂著,试图重新建立通讯,“base!这里是 echo 2-1!取消开火!重复,取消开火!”
只有静电噪音回应。
就在这千钧一髮之际,宿主做出了一个冒险决定:他將雷射指示器指向天空,远离任何可能的目標区域。
同时,他取出信號弹发射器,向天空发射代表“停止开火”的红色信號弹。
这一刻仿佛被无限拉长。秦天感受到宿主心中的祈祷,那种將命运交给更高力量的屈服。
然后,奇蹟般地,炮火没有降临。
几分钟后,通讯恢復:“echo 2-1,这里是 base。观察到红色信號弹。解释情况。”
宿主快速报告了友军位置和险些发生的误伤。声音中带著轻微的颤抖,不是恐惧,而是肾上激素激增过后的反应。
“收到,echo 2-1。天使重新定位。提供新目標坐標。”
战斗继续,但最危险的时刻已经过去。空中支援精准地消灭了敌人位置,友军得以安全撤离。
当最后一声炮响迴荡在山谷中,寂静突然降临,几乎比先前的喧囂更加震耳欲聋。
宿主靠在岩石上,呼吸沉重。秦天感受到那种极度的疲惫,混合著解脱和某种存在的重量——刚刚他手握毁灭性的力量,几乎造成了无法挽回的错误。
然后,在检查装备时,宿主的目光落在地上某处:那是一小块彩色塑料,可能是某个儿童玩具的碎片,不知如何出现在了这战场中央。
看到那个碎片,宿主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情感浪潮:对和平的渴望,对正常的嚮往,对这种无休止暴力的质疑。这种情感如此强烈,如此私人,以至於秦天感到自己像是在偷窥某种不该被外人看到的隱私。
然后连接开始不稳定。感官输入减弱,情感连接变得模糊。秦天感到自己正在被拉回,被拖离那个时刻,那个地点。
在完全断开前的最后一刻,他听到宿主轻声自语,声音几乎被风吹散:
“我们到底是什么?在这种地狱中创造天使,还是让天使变成地狱的一部分?”
然后完全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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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天猛地坐起,呼吸急促,浑身被冷汗湿透。臥室的安静与梦中的喧囂形成强烈对比,几乎令人不適。
他打开灯,手仍在颤抖。不是因恐惧而颤抖,而是因那种力量的重量,那种责任的重量。
他拿出笔记本,开始疯狂记录。不只是事件,还有感受,情感,那些无法用相机捕捉的细微体验。
写到那个雷射指示器时,他停顿了。那个小小的设备,连接著天空中的毁灭力量和地面上的脆弱生命。这种力量的悬殊和责任的重大让他感到窒息。
写到那个险些发生的误伤时,他再次感到那种强烈的恐惧——不是对死亡的恐惧,而是对犯下不可挽回错误的恐惧。
写到那个玩具碎片时,他感到那种深切的渴望——对和平的渴望,对正常的嚮往。
写完最后一句,他添上一段:
“我原以为战爭是关於勇气和恐惧。现在我明白,战爭更是关於选择和责任。最重的武器不是最致命的那个,而是那个让你决定生死的选择。
今天我没有只是观察或体验。今天我几乎做出了那个选择。那个將区分天使与恶魔的选择。”
合上笔记本,他走到窗前。天空开始泛白,新的一天即將开始。但对秦天来说,这个世界已经永远地改变了。
他不再是那个只是体验歷史事件的旁观者。他正在与那个士兵——那个宿主——產生某种深刻的连接,分享他的情感和內心衝突。
这种认知既令人恐惧又令人著迷。如果这种连接继续深化,会发生什么?他会开始分不清自己是谁吗?会开始以那个士兵的方式思考和感受吗?
最令人不安的是,在所有这些恐惧之下,他感到一种不敢承认的渴望——渴望再次连接,渴望了解更多那个士兵的故事,渴望知道在那个暴动之后发生了什么。
“当天使降临战场,谁来决定祈祷与毁灭的分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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