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侧,周瑜捧著一碗温热的羊奶,说道:“寻阳、皖城、舒县,三地自西南而东北,斜贯庐江腹心。

阿渊,你若筑坞,可以选在皖城周边。到时向西可应寻阳之急,向东可援舒县之险,北扼大別山隘,南控雷池水道,实为枢纽。”

谢渊未抬头,只將手中雷池清轻啜一口。

酒色微黄,入口微冽,眸中三分醉意,七分清醒。

“皖城吗?”

他低声应道,目光仍停在地图上那条斜贯庐江的虚线。

从地图上看,寻阳在大別山余脉的南麓,皖城在大別山东麓的潜山脚下,再往东偏北一点点,就是坐落巢湖之西的舒县。三者从地图上看就是一条从西南向东北的斜线,三点一线而皖城居中。

因此,若是想要掌控庐江,在皖城附近筑坞堡是最为合適。

后来孙吴控制庐江,也是没选如今的郡治舒县,而是將皖城作为庐江核心。

周瑜分析的也没错,可问题在於...

思索片刻,谢渊放下酒盏,摇摇头,“这坞堡,我要建在雷池。”

“雷池?”

周瑜皱眉。

雷池不是雷,而是湖。

寻阳西接江夏,北倚大別,南临长江,东拥雷池,也就是后来安徽的龙感湖。

虽然雷池旷阔可练水师,还连通长江,水路通达。

可问题在於...

皖城和舒县的南面都是长江,可两者乃內陆城市,距离江水都有近五十里到百里之遥。而在雷池筑坞,皖城倒还好,可更远的舒县怎么办?

周瑜不解,但他没问,只是挑眉看向谢渊。

认识这么久,他自然知道谢渊谈到正事时,总是三思而后言。

感受到了这眼神,谢渊笑著又喝口酒:“皖城虽然重要。可它只能控庐江腹地,主要防御的是大別山与巢湖贼寇,而在我看来,起码十年內,这两地的贼寇势力不可能强悍到摧城拔寨。

若真担忧,到时候我让周泰蒋钦多带兵梳理几道,再加固加固舒县与皖城的城墙,其实就足以做支撑。”

周瑜思索片刻,点头,“这话说的没错,此番剿灭巢湖四千水匪,不仅巢湖中的贼寇势力被严重削弱,周遭地区的贼寇如今也都不敢进我们庐江。可问题在於...”

说到这里,周瑜眉头再次皱起,目光在地图上滑动。

谢渊说的没错,如今庐江诛县的城防不需要再继续加强了。

可问题是...

坞堡建在雷池的意义又在哪呢?

周瑜依旧不解。

谢渊这才一笑,指尖轻点地图上的雷池:“若將坞堡设在皖城,的確居中,看似左右皆可照应,可你算过路程么?

从皖城到舒县,走官道,需六七日,从皖城到寻阳,翻山越岭,更要七八日。兵贵神速,等援军赶到,黄菜都凉了。但若走水路呢?”

周瑜一怔:“可皖城舒县...並不临江。”

“所以我来修路建渡!”

谢渊语气带笑,“自两县向南,各修一条官道,直通江岸,沿途设驛站、置烽燧。除此之外,更要在江边修建渡口,皖城正南方的皖口渡不用新修,將其翻修扩建便行。但舒县东南,濡须水入江的沿江地区,如今还尚无渡口,我欲在那立起一码头,名为濡须口。

到那时,水师自雷池发船,顺流而下,半日可抵皖口,登岸之后,轻兵疾进,一日可到皖城。寻阳到濡须口也只需一日功夫,就算加上濡须口到舒县的路程,也不过三日!届时便是水陆相接,朝发夕至!”

“这——!”

周瑜猛地捏紧奶杯,眼中骤然亮如星火。

他低头再看地图,豁然开朗。

庐江的整个南境,本就为长江所环抱。

若从地图上看,寻阳就贴在江边,皖城向南六十里便是大江,舒县往东南九十余里也直抵江岸。若是有官道,从城门到江边,分別不过是一日与两日脚程而已。

可为何千百年来,无人修路通江?

只因庐江的地势太复杂。

大別山自西而来,天柱山、潜山横亘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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