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跨境作战、客军助阵,军功被主家剋扣、虚报、抹平,简直是家常便饭。

许家军一边是跨境而来,鲁家则是家中没有將领,士兵都编入了谢家军,因此他们早做好了“小口喝点汤”的准备。

可当周瑜捧著册子、荀彧提著笔,一个一个点人头、核首级、问伤情,该记多少就是多少,半点不打折扣时——

那些兵卒的眼神,从疑虑,到惊讶,再到狂喜,最后一个个红著眼眶,攥著拳头,恨不得当场再冲一遍敌阵!

这时,二哥谢文也拿著战场统计来了。

“辛苦了,二哥。”

谢渊上前给了谢文一个拥抱,这斯斯文文的男人——谢文就是三爷爷的二儿子,年龄比他谢渊大十岁有余。

两人虽不是亲兄弟,但因为以前谢父总是在外忙生意,大多数时候都是与三爷的两个儿子一个女儿陪他谢渊,因此彼此关係不比亲兄弟差。

只不过之前谢文因为家中瓷器生意,与大姐谢鸳去了一趟荆州,这两日才回来罢了。

“不辛苦,你们这些真正杀敌的才辛苦。”

谢文感慨看了一眼谢渊,眼神中有欣慰也有担忧,而见谢渊如儿时爬树摔下来一般露出个笑脸,他也是笑著摇摇头,然后拿起统计,朗声道:“稟少主!此战——

梟首七十三级,俘虏一百一十二人。

我军...战歿三人,负伤三十六人。”

数字报完,场上静了一瞬。

对一场伏击战而言,这伤亡轻得近乎奇蹟。

可当几个阵亡之人的朋友兄弟抱著尸首来到谢渊面前时,谢渊还是觉得心情沉重。

前几日,这三人还在校场与他同吃一锅饭,笑著比谁枪使得稳,谁跑得快。一人还偷偷塞给他一块烤得焦黑的肉乾,说“公子尝尝,我媳妇的手艺”。

如今,他们躺在泥地上,血已凝,眼未闭,手还攥著半截断枪。

谢渊蹲下身,沉默良久,才伸出手,一一为他们合上双眼。

“传令。”他声音低哑,却字字清晰,“厚葬。棺木用最好的木料,衣冠整肃,军礼下葬。”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些红著眼眶的士卒:“我谢渊在此立誓,凡战死者,家中老小,皆由我谢家赡养,直至子女成年找到营生。除此之外,田地、屋舍、月例,该有的奖励一样不少——若有剋扣,我亲手砍了经办人的头。”

话音落下,无人欢呼,无人喧譁。

只有风穿过林梢,带著血腥与硝烟的味道,轻轻拂过每一张沉默的脸。

然后——

不知是谁,哽咽著吼了一声:“少主——威武!”

像点燃了引信。

第二声、第三声、第十声、百声……

吼声如浪,层层叠起,震得枝头残叶簌簌而落,惊起林间棲鸟,盘旋不散。

沉重的气氛被冲淡了一些,忽听山道方向马蹄如雷,一骑如箭,破风疾驰而来!

马未停稳,骑士已滚鞍下地,连滚带爬衝到谢渊面前,声音嘶哑,几近破音:“谢公子——!谢公子——!天大的急报!巢湖水匪昨夜忽然倾巢而出!两千人夜袭居巢!如今黄家满门与陆大人,全被围死在內城!”

“太守亲笔血书,命各县人马即刻驰援居巢,粮草兵马可便宜行事,只请公子儘快!迟则——城破人亡!”

在所有人呆滯的注视下,他滚地来到谢渊面前,將血书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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