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鲁见李维站在原地並没有动,没有恐惧与憎恶,他脸上第一次掠过真切的惊讶。

“我的父亲曾经是一名理髮师,同时也是一名外科医生。”他不再看李维,目光重新落到尸体上,只是声音却仿佛陷入了回忆。

在这神学至上的中世纪,內科医生们地位尊崇,能够成为乡绅乃至贵族的座上宾。

而他们却认为手上沾到血那是屠夫行径、是有医生损尊严的,也就导致外科医生的地位极其低下,甚至完全不被世人以及其他医者认可。

因此绝大部分外科医生往往都是由理髮师或者铁匠兼任,並依靠纯粹的经验进行行医。

“我父亲觉得人体里面蕴含了一整套复杂、庞大而又完美的系统,那么人体如果出现了问题,首先应该是找到原因,然后再进行针对性的治疗。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你懂得。”安德鲁抬起头,对李维耸了耸肩,“只可惜,他盗窃尸体试图进行解剖研究的事情,很快就被教会发现並送上了火刑架!”

安德鲁平静的讲述著他父亲的过往,但眼底深处,仿佛依旧残留著当日亲眼目睹父亲在烈焰中化为灰烬的的烈焰火光。

也正是因为安德鲁父亲以褻瀆神灵的罪名被烧死,曾被教会视作天才的安德鲁同样受到了牵连。

他从云端跌落,被流放到了距离伦敦上千公里外的这样一座偏僻教堂。

然而被流放的安德鲁,心中不仅没有怨愤他的父亲,反而在这里继承了他父亲的遗志!

他和父亲是同一种人,能够获得知识与真理,就算被烧死又怎么样呢?

“你父亲说的没错,治病讲究的的对症下药,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简单粗暴,视人命如草芥!”李维闻言十分认可的点点头,毫不掩饰自己的立场。

当前社会中的主流治病方法分为两种,一种是前往有教会开设的医院,但是教会医院认为人之所生病,一定是代表其有罪,只有通过诚心懺悔,得到上帝的宽恕,病才能好!

因此教会医院会用护身符、圣水、参观教堂、做祷告仪式、观摩圣物等活动,来为病人治疗。

疾病要是自己扛好了,那就是神明怜悯恩赐;要是变严重甚至身亡,那就是懺悔不虔诚或者罪孽太过深重,没有得到神明原谅!

而另外一种治疗疾病的方法,就是前往民间的一些私人诊所,只是其诊疗手段同样粗暴甚至更加黑暗。

这些头戴鸟嘴面具的私人医生们,对一千多年前希波克拉底提出的“液体学说”奉为圭臬,並且以此基础发展出了可治百病的放血疗法!

身体不舒服了,可以放点血;想要增强体质了,也可以在春秋两季放点血!

甚至得了相思病,都能够通过放血来缓解!

李维想想其实还真有几分歪理,血液流失,大脑就会变得昏沉,这人都失血晕厥过去了,自然也就忘了相思之苦!

当然,这也只是李维以前的认知,在知晓这个世界可能存在著超凡力量后,李维猜测世界上大概率有著其他更先进、甚至属於超凡侧的治病方法。

比如既然有著让人打破身体极限的强化药剂,那么会不会有著治疗疾病的治癒药剂?

当然,这些药剂肯定依旧被王室贵族和教会所垄断,普通人根本接触不到。

“嗯?你认同我父亲的观点?”安德鲁动作一滯,抬起头满脸诧异。

“我不仅认可你父亲的观点,而且我更加钦佩你!你作为一名教会牧师,居然有勇於挑战陈腐的教条、打破禁錮思想的枷锁,这份勇气,有几人比得上你!”

“这个世界本应该就是不断运动和发展的!你看,蒸汽机的发明和大规模使用,让社会生產力得到大幅提升,人们只要工作至少就不会饿死,还有各种新式的交通工具,都让社会在迅速进步发展!”

“那么同理,沿袭了几千年的医学为什么还处在当前这种愚昧中呢?我想,最缺少的,应该就是像你和你父亲这样为真理献身的先驱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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