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人打起架来不要命,因为道德败坏而做坏事的时候没有心理负担,所以才能当上帮派打手,穿上这一身爷娘不认的“黑狗皮”。
江湖切口体系十分复杂,是帮派中人辨认敌友的黑话,许义从叶海先生那里学了一些,但至今也搞得不是很明白。
许义从他们的黑话中大致听明白,这两人是青帮另一个堂口的兄弟,和段虎关係很好,曾经共过事,是一起扛过枪的过命交情。
三十八铺地盘很大,因为沿著绿滨江江畔的原因,纵深距离很长,仅就青帮而言,就不止金兰庵堂一个堂口。
其他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帮派,也都容得下。
段虎白日里已经踩好了点,做好了计划,此时讲清楚了那《灵通堂》的情况,四人便趁著夜色,沿街来到三十八铺56號房后面的大厂房区。
沿著大厂房区的第二排道路往里走了一百米,便看到一间由青砖搭成的低矮厂房。
厂房有两层,顶上搭著传统中式的坡屋顶,屋顶上铺著一层黑色机制瓦,墙面用黄色石灰刷了漆。
浦西多雨,这厂房建成之后风风雨雨几年时间,墙壁上的漆面已经掉色严重,几乎变成了白色。
『看起来比普通民居更坚固,体量更大,但不如外滩的大工厂气派。』
墙角之下是成片的车前草和牛筋草,墙角处堆满了黑绿色的苔蘚,而墙角之外地势凹陷积水之处,有蚊虫飞舞,蛙鸣不止。
空气里瀰漫著机油和不知名工业排放物的浓重气味,也就生命力旺盛的杂草能在这种环境下绽放生机。
按照之前商量好的,许义想方设法迂迴进入二楼的办公室,把厂房的租赁合同、生意合同和公司印章偷出来。
段虎和其他两个帮手则从厂房正门进,把动静闹大,为许义拖延时间。
许义迎著夜色来到厂房后方,果然看到了段虎所说的后门——
在那清水青砖的厂房后面,一条锈蚀严重的摺叠步梯坐落於此,一边嵌在水泥地下,另一边直接通往厂房二楼。
许义放轻脚步,在几乎黑暗的夜色掩护之下走上步梯,躡手躡脚来到厂房二楼外的平台上。
他侧耳倾听,大概不到三分钟的时间,厂房里已然传出了叫骂声。
段虎和两个帮手已经开始了。
许义侧身凑在二楼外铁板平台的防盗窗外,小心往窗户里看。
只见那玻璃窗內是一间办公室,办公室里摆著三张办公桌,桌上文件不多。
办公室一面的铁书柜上摆满了成套的书,那些书连封都没拆,就那么整整齐齐摆在书柜上,明显是拿来装场面的,没人看过。
许义向窗户另一边挪动步伐,一个人影映入眼帘。
那是个女人,她坐在最里面的办公桌旁,看不清脸,只看到她穿著一身金丝镶红的紧身旗袍,侧躺在棕色真皮老板椅上,两腿翘在办公桌桌面,未穿鞋的脚边摆著台本地產的亚美牌1651型收音机。
许义隱约听到了曲声,那女人应该是在听歌。
只是个女人罢了,他完全可以直接衝进去,用拳脚將那女人制服,然后再翻找公司印章和交易合同。
他向前走了一步,想要看清房间死角,確定房间里是否只有女人一个。
也就是这一脚踏出,脚下的铁板被这么一踩,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倾轧声。
女人旋即抬起头,看向窗外。
许义猛然闪躲,在她看过来之前躲在了墙后。
女人揉了揉眼睛,没看到窗外什么东西,只以为是不小心跑到二楼外侧铁板走道上的猫儿。
她再次躺下,闭上眼睛,享受收音机里的曲子去了。
女人没看到许义,许义却看到了她。
许义看清了女人的脸,於是他靠在墙上,大脑一时之间无法思考。
那女人,竟然是已经被他炼成了狐香的姬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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