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是一个愣神的时间,许义便认出了这股味道——

他小的时候,曾经抓到过一只来家中偷鸡的狐狸,那狐狸身上便有这种特殊的腥臊!

许义小时候曾被那只狐狸熏的吐了一整个下午,所以直到现在,他都对那股味道记忆犹新。

和小时候那只狐狸不一样的是,这女人身上不仅仅只有狐狸身上的腥臊,还有浓重但不刺鼻的香料味道,闻起来不像是浦西產的雪膏,倒更像是洋人身上用的某种刺鼻香水。

许义不知道的是,这股糅杂在一起的独特味道,只有他能闻到。

若是旁人来了,就只能闻到女人身上那股令人魂牵梦绕的异香,而完全闻不到那股狐狸的腥臊味道。

『妖、魔、鬼、怪、精、仙……』

许义在心中默念一遍。

『这女人,是只狐妖?』

许义脑袋有点晕眩。

这荆家宅邸下面,怎么囚著一只狐妖?

许义在打量女人的时候,女人也在打量他。

她不仅看到了许义,还看到了许义头顶的那两点灵光。

她警惕的盯著那两点灵光,目光里渐渐出现了敬畏和嫉妒。

这不知是何来歷的小子,竟然有仙家庇护!

女人心中明悟,就是因为有仙家庇护,这小子才能在这处处都是灵性陷阱的可怖荆家宅邸中走这么深!

许义一只手提著灯笼,另一只手使劲揉搓了几下鼻子,將鼻腔里那股浓重的狐狸腥臊味揉开:

“这位小姐,你叫什么?是哪里人?为何被囚在这荆家地下?”

女人对许义一上来的刨根问底很是气恼,但並不表现出来,只是用身上那仅剩不多的布料掩面啜泣:

“我是二十三铺颂鼎门大街上,霓虹大舞厅的舞女,名为姬宵。

被荆家的夜游神强行虏来,想要將我炼成家仙!

我寧死不从,就被她囚禁於此,百般折磨!

嚶嚶嚶……”

姬宵泪如雨下,面如桃。

那哭泣声柔肠百转,听在耳中,痛在心里,是她的独门技法,若是寻常男人听了,怕不是连骨头都酥了一地,完全没有抵抗能力,当场就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可许义不一样。

此时的许义只感觉头皮发麻——

在姬宵说这番话的时候,他感觉到她身上的臭味盖过了香味。

那股独特的臭味在她说话的间隙里变浓再变浓,发酵再发酵,直到变成一股浓郁到完全散不开的洪流,直衝他的天灵盖儿。

许义快要被熏晕过去了。

他被熏得睁不开眼,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伸手做出“停”的动作,闭著眼睛咬著牙:

“玩归玩闹归闹,別跟我来这一套……”

姬宵眼神一沉。

这人是什么来路?竟能不被她的灵性影响!

她眼神在许义和许义头顶三尺那两点灵光之间游移。

『我已经对这臭男人施展了试探的招数,这仙家竟不出手?』

姬宵眼神里闪过一丝喜悦和侥倖。

『这位仙家,不是来保护这臭男人的!』

许义终於从那股味道中缓过劲来,他睁开眼睛:

“你刚说的家仙……是什么?

这荆家人,为何要將你炼成家仙?”

家仙,仙家,字眼顺序调转,含义天差地別。

直觉告诉许义,这姬宵,很有可能和荆家的衰败有关。

姬宵眼神闪动,她意识到许义是个刚入行的雏儿。

不。

这男人,应该是还没入行。

这男人,是仅凭著感知灵性的天赋,找到了她面前。

灵性强大的雏儿,最好吃了。

她悄悄掩去嘴角即將沁出的口水,这次没有用上灵性,声音变得低沉温柔如水:

“家仙嘛……就是被请回家中的仙家精灵,能保佑家宅平安,还能为家中招財进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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