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百褶裙下的白长袜乾乾净净,小小一双黑皮鞋擦的鋥光瓦亮,不染一丝灰尘。
她整个人乾净利落,像是刚刚从女子学校下课的学生。
她是圆脸,气质严肃,浑身洋溢著书院里温养出的书生正气。
唯独那双眼睛狐媚极了,仿佛只要看人一眼,就能把人的魂儿给勾出来。
这便是刚刚操控鬼魂大哥的幕后人。
她四下观察,確定巷口无人,便將小红陶罐放在地上,狠狠往里面啐了一口。
那唾沫飞溅到小红陶罐中,只听“嘶啦”一声,一小团烟雾从罐中飘出。
隱隱约约的哀嚎声迴响在小巷子里,鬼魂大哥显然十分痛苦。
“你刚刚为什么要对他撒谎,给蜜饯张说好话。”
她声音凌厉,像极了女子学校里的学究。
小红陶罐微微颤抖,鬼魂大哥没有回答。
她又对著小红陶罐啐了一口。
隨著一声细微的“砰”然炸响声,竟有一团小小的鬼火窜出。
鬼魂的哀嚎声更痛苦了。
女孩那双狐媚眼睛里的杀气快要溢出来:
“因为你想利用他。
你见他能看到你,知道他有灵性,以为他能对抗我,就误导他,想让他去帮助张家人,跟我作对!
我想抽蜜饯张的生魂,他若与我作对,我就麻烦了。
届时,你说不定就有机会脱离我的掌控。”
“可惜,你不但又蠢又坏,胆子还小。
一来,你以为我把你放在外面,就是真没办法监视到你。
二来,你怕他真把罐子砸了,毁了你的道场,让你魂飞魄散。
就把我叫了过去。”
“成不了事的鬼东西。”
她骂了一声,勾起右手小拇指,將小红陶罐里的一点香灰剃了出去。
这一次,鬼魂大哥不说话了。
有些疼痛,是难以表达出来的。
“剔除香灰”的疼痛,远超过人类和鬼魂能够承受的极限,又偏偏因为是鬼魂而不会眩晕,只能將这痛苦承受再承受。
极端的痛苦中,鬼魂大哥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求饶:
“桃神……饶了我……”
女孩才不理会他。
她提著小红陶罐,来到巷中高门大院的一扇侧门旁,將小红陶罐放在门槛旁边。
而后,她弹了弹指尖的香灰,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副黑色圆框眼镜,將其戴上。
她戴上了眼镜,那双漂亮眼睛里的狐媚气息,竟全然被掩盖住了。
她小心翼翼进了侧门。
她在巷子里还是杀气凛然的夜游神,出了大宅院,就仅仅只是一个刚下课没多久的清纯女高中生。
没人知道她的身份。
……
……
许义“搞定”了蜜饯张家里的事情,兴奋之余,终於抵挡不住腹中飢饿。
数了数身上仅剩的几枚铜钱,拿出其中四枚,买了一块金黄的葱油饼,一杯白莲心粥,吃著喝著,朝金兰庵堂走去。
三十八铺大街上的饮食从业者眾多,当下经济繁荣,物价相对稳定,饮食消费不高,一枚铜钱就能买到一块炊饼,五枚铜钱就能吃到一碗小餛飩。
一块银元,相当於300个铜钱。
此时已经接近晚上九点,三十八铺的街头小吃依然眾多,挑担、提篮和手推车遍布巷弄口、电车档和戏院门口,闹市街区上更是挤得满满当当。
縐纱小混沌,桂赤豆粥,酒酿圆子,阳春麵,五香茶叶蛋,火腿粽,臭豆腐乾,生煎馒头,小笼包,葱油饼,油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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