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那宏大、冰冷、不含一丝感情的天道之音，如同无形的寒流，席捲了整个流云城坊市。

“四百亿……天道功德？”

跪伏在地的人们，大脑艰难地处理著这个数字。对他们而言，“功德”已是传说中的东西，是上古大能推动天地秩序才能获得的天地认可，縹緲难寻。而“天道功德”更是听都没听过，还带著“亿”为单位？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畴，只剩下一种本能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敬畏与恐惧。

就像蚂蚁无法理解星辰的重量，他们只知道，这个数字恐怖到足以让任何听到的存在心神崩溃。

“噗通！”

几个心理承受能力稍差的青嵐宗外门弟子，直接眼睛一翻，彻底晕死过去，屎尿齐流，骚臭味在死寂的空气中瀰漫开来，却无人敢皱眉，甚至无人敢动弹一下。

林浩还勉强保持著跪姿，但脸色蜡黄如金纸，浑身抖得像是秋风中的落叶。他看向萧辰的眼神，已经从之前的惊怒、骇然，彻底变成了无法言喻的恐惧和……一丝荒诞的怜悯？

这到底是个什么怪物？一棍碎他师尊赐下的黄级上品灵剑，引动闭关老祖吐血惊问，现在更是被天道亲自点名催债……四百亿！他这辈子，不，他想像中青嵐宗开派祖师爷那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功德！

这傢伙不是来装废的，他妈的他是来灭世的吧？！

萧辰僵立在原地，手里的黑棍似乎变得更沉了，压得他手腕生疼。

天道银行？贷款逾期？四百亿？

每一个词他都认识，但组合在一起，却构成了他无法理解的噩梦。

他穿越过来才三天！饿得前胸贴后背，全副身家就五枚铜子，还刚刚光了！他拿什么贷的款？拿头吗？！还四百亿？把他拆零卖了连一个功德点的零头都凑不出来吧？！

退货！必须退货！这棍子绝对是个天坑！

他猛地扭头，再次看向那个墙角的摊位。

诡异的是，那个原本应该和其他人一样跪伏在地的黑袍老头，此刻……竟然不见了！

摊位还在，那堆破铜烂铁还在，甚至连他刚才付出去的那五枚铜钱，也还散落在脏兮兮的破布上，闪烁著微光。

唯独那个老头，连同他打鼾的声音，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

萧辰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退路……没了。

“嗡——”

就在这时，他手中的黑色烧火棍，忽然极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紧接著，一道只有他能“听”到的、同样冰冷但略显呆板的声音，直接在他脑海深处响起：

【叮！检测到天道银行催款公告。】

【当前欠款：四百亿天道功德点。】

【逾期罚息：每日百分之零点零一（暂计）。】

【欠款人：萧辰（灵魂绑定）。】

【抵押物：未登记（疑似为欠款人未来所有收益权及潜在因果价值）。】

【温馨提示：逾期超过三百六十五日，將触发『形神俱灭』级天道制裁。请儘快还款，诚信借贷，珍爱『生』命。】

萧辰：“？？？”

灵魂绑定？未来收益权？潜在因果价值？每日罚息百分之零点零一？那不就是每天四千万功德点的利息？！

他眼前一黑，差点步了那些青嵐宗弟子的后尘，直接晕过去。

这已经不是天坑了，这他妈是连通了地狱的无底洞啊！

“前…前辈……”

一个颤抖得几乎变调的声音，小心翼翼地响起，带著极致的恐惧和討好。

萧辰茫然地低头，看见林浩正努力地想抬起头，却又被那残留的恐怖威压按得死死的，只能以一种极其屈辱而艰难的姿势，用额头抵著地面，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

“晚…晚辈林浩，有眼不识泰山，衝撞了前辈……请，请前辈恕罪！那…那剑碎了就碎了，是它的福分！能…能碎在前辈神兵之下，是它几辈子修来的造化！”

他语无伦次，生怕说慢了一句，眼前这个“欠债四百亿”的恐怖存在，隨手一棍子就把他们全敲成飞灰。能欠天道这么多钱还没被立刻劈死的，能是普通人？这绝对是某种他们无法理解的远古巨魔在游戏人间！

萧辰看著刚才还囂张跋扈、要打要杀的傢伙，此刻像条蛆虫一样趴在地上对自己求饶，心里没有半点快意，只有无尽的荒谬和头疼。

他张了张嘴，乾涩的喉咙里发出声音：“我……”

他想说“我真的只是想退货”，想说“那四百亿跟我没关係”，但话到嘴边，看著眼前这情景，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说出来，谁信？

恐怕只会被当成更恶劣的戏弄吧？

算了，误会就误会吧，至少暂时……安全了？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肚子又不合时宜地叫了一声，提醒著他最基本的需求。

钱……他需要钱，需要食物。还有，他需要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老头是谁？这棍子到底是什么？天道银行又是个什么玩意？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林浩……以及他那些跟班的身上。

这些傢伙，看起来挺有钱的？

林浩察觉到他的目光，浑身一激灵，几乎是福至心灵，立刻用尽平生最快的语速喊道：“前辈！晚辈愿献上所有財物，聊表歉意！只求前辈饶我等螻蚁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