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变陡生!
凌清玄盘坐的身体,自指尖开始,化作点点晶莹的冰蓝色光点,如同被风吹散的沙尘,悄无声息地飘散开来。
没有鲜血,没有惨叫,没有挣扎。
只是纯粹的、安静的“消散”。
先是手指,然后是手掌、手臂、身躯、头颅……
无数冰蓝光点升腾而起,如同逆流的星河,飘向天空,融入那翻涌的云海,融入那湛蓝的天幕,融入这方天地的每一寸空气之中。
一股浩瀚、悲悯、却又冰冷纯粹的意念,如同最后的涟漪,温柔地拂过整个归真门。山门、殿宇、竹林、寒潭、每一个角落,每一个弟子……
所有人心头齐齐一悸,一股莫名的、源自生命本源的悲慟涌上心头,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与此同时,灵魂仿佛被清冽的泉水洗涤过一般,变得无比清明、通透。往日修炼的许多滯涩处,竟在这悲慟与清明交织的奇异状態下,豁然贯通!
竹观鱼怔怔地看著师祖化作漫天光点,融入天地。
他是唯一目击全程的人。
在凌清玄彻底消散的最后一瞬,他清晰地“看”到,师祖最后看向他的方向,那完全由光点构成的眼眸中,似乎传递来一段破碎、混乱,却又带著明確指向的信息流——
一片无尽深邃的幽蓝……冰冷死寂的地下深处……扭曲盘绕的根系缠绕著破碎的棺槨……以及一个清晰的、仿佛烙印在灵魂深处的坐標!
与此同时,一个意念在他脑海直接响起,带著最后的叮嘱,冰冷而郑重:
“不到一段……”
“勿来……”
光点彻底消散。
白石之巔,空无一物。
仿佛那位青衫道人,从未存在过。
只有空气中残留的、若有若无的极致寒意,以及那瀰漫心间的悲慟与清明,证明著方才发生的一切。
归真台上,一片寂静。
唯有山风呜咽,如泣如诉。
竹观鱼站在原地,任由冰凉的泪水划过脸颊,他紧紧握住了拳,拇指上的“归真戒”传来一丝坚定的凉意。
他望向师祖消散的天空,那里云海依旧翻腾,亘古不变。
凌清玄,这位曾经的天下第一,於此坐化,道化天地。
他留下的,是一个充满未知与危险的坐標,一份沉重的期待,以及一个时代终结的余音。
风,卷过空寂的白石台。
呜咽声里,最后一点冰蓝光尘也消散无踪,融於天光云影,再无痕跡。
那瀰漫心头的悲慟与清明之感,却久久不散。台上台下,一片死寂。弟子们仍沉浸在那种灵魂被洗涤又撕裂的复杂情绪中,无人动弹,无人言语。
玄璣道人第一个回过神来,老泪纵横未乾,他深吸一口气,那空气中残留的极致寒意刺得肺腑生疼,却也让他混乱的心神强行凝聚。他站起身,拂尘一扫,声音带著嘶哑与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打破了凝滯:
“师祖……已证道归真!”
声音传开,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惊醒了茫然无措的眾人。
一道道目光匯聚到空荡荡的石台顶端,那里,只余清冷山风。
“所有弟子,”玄璣声音沉痛,却异常清晰,“於此静坐三日,体悟师祖最后讲道之遗泽,不得擅离!违者,逐出门墙!”
命令下达,带著沉甸甸的分量。弟子们纷纷重新盘膝坐下,闭上双眼,努力捕捉脑海中那些支离破碎却又玄奥无比的信息,试图在那悲慟与清明的余韵中,抓住一丝属於自己的感悟。
李芸抹去眼角冰凉的泪痕,清冷的眸子看向石台,又极快地扫过人群中垂首而立的竹观鱼,贝齿紧咬,也依言坐下,心神沉入方才听到的关於《仙鹤流》与神意结合的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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