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观鱼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从未见过会自行发光的岩石,尤其是这种幽蓝色,带著一种不祥的、冰冷的美感。
“运起《冰肌玉骨诀》,护住周身,尤其是口鼻。”凌清玄头也不回地吩咐道,声音在空旷的河道中带著回音。
竹观鱼依言照做,冰玉劲力透体而出,在肌肤表层形成一层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莹白光晕,將自身与外界环境稍稍隔绝。
就在他运功护体的瞬间——
“哗啦啦……”
一阵极其细微、却又无比清晰的声音,仿佛直接响彻在他的脑海,或者说,是直接作用於他护体的劲力之上!
那感觉,不像水流声,不像风声,更像是有无数细密到极点的、无形的“砂砾”或“冰针”,正以一种极高的频率,持续不断地“冲刷”、“敲打”著他体表的那层护体劲力!
视线所及,空气中似乎空无一物。但在那幽蓝光芒的映照下,他能隱约看到,前方瀰漫的、比外面更加浓郁的寒气,似乎都带上了一种微不可察的“质感”,如同悬浮在空中的、极其细微的蓝色尘霾。
越往里走,这种被“冲刷”的感觉就越发明显。
护体的《冰肌玉骨诀》劲力,竟开始传来隱隱的“压力”。並非被攻击的那种震盪,而是一种缓慢却持续的“侵蚀感”,仿佛有什么东西,正试图穿透这层防护,钻入他的体內。
他体內原本活泼流转的冰玉劲力,似乎也受到了一丝滯涩,运转起来,比平时多耗费了一丝心神。
凌清玄走在前面,青衫依旧飘逸,仿佛完全不受影响。他甚至放慢了脚步,似乎在等待竹观鱼適应,又像是在观察他的反应。
“感觉到了?”他淡淡问道。
“是。”竹观鱼声音凝重,“仿佛有无形之物,在冲刷弟子的护体劲力,甚至……试图侵入。”
他顿了顿,补充了自己的观察:“而且,此地的寒气,似乎格外『沉重』?”
凌清玄点了点头,目光扫过两侧那些散发著幽蓝光芒的裸露岩石,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追忆,以及……一丝嘲讽。
“一开始,我也很好奇。”他缓缓开口,声音在幽蓝的河道中迴荡,带著一种敘说往事的平静。
“好奇为何独独这寒潭能保持极寒不散,好奇为何潭中银线鲶能有助修炼《凝冰劲》,更好奇……为何深入此地,鲜肉放置数月,竟能不腐不坏,如同被时光遗忘。”
竹观鱼心头一震。鲜肉不腐?这已近乎神异!
凌清玄脸上泛起一阵毫不掩饰的苦笑,那笑容里充满了自嘲与岁月的沧桑。
“当时,我以为……自己或许触碰到了某种天地生成的『玄冰』、『寒玉』之属,甚至以为,窥见了长生久视、肉身不坏的奥秘之门。”
他停下脚步,伸出一根手指,指尖並未凝聚劲力,只是轻轻点向旁边一块散发著浓郁幽蓝光芒的岩石。
在竹观鱼的感知中,师祖指尖周围的空气,那无形的“冲刷感”骤然变得剧烈了数倍!甚至隱隱有极其细微的、仿佛瓷器开裂般的“滋滋”声响起。
凌清玄收回手指,指尖依旧莹白如玉,毫无损伤。
“呵。”他轻笑一声,充满了冰冷的意味,“后来,我游歷西洋,接触了派屈克基金会的前身,那些对万物本质充满好奇的学者……才逐渐明白,此物为何。”
他转过头,看向竹观鱼,那双深邃的眼眸在幽蓝光芒映照下,仿佛两泓万古寒渊。
“此非玄冰,非寒玉,更非什么天地灵粹。”
“它叫『铀矿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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