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愣住了。
包括裁判。
那武当长老张了张嘴,看著倒地不起、显然已无力再战的洪金刚,又看了看收拳而立、气息平稳如初的竹观鱼,半晌,才艰难地宣布:
“归真门……竹观鱼,胜!”
声音落下,台下瞬间炸开了锅!
“什么?!洪金刚输了?”
“就……就一拳?锻骨拳的冲拳?”
“我没看错吧?那小子到底什么来头?”
“归真门……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个怪物?”
竹观鱼没有理会台下的譁然。
他站在原地,微微低头,看著自己的拳头,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
胜了。
意料之中。
但他心中並无喜悦,反而升起一丝……荒谬感。
不是对手太强。
而是……太弱了。
弱到他甚至无需动用体內那已臻熟练的凝冰劲力,仅凭《锻骨拳》就一眼看穿了对方那看似刚猛、实则处处是缝隙的拳路。
力量的流转,重心的偏移,变招瞬间的凝滯……在竹观鱼此刻的感知中,洪金刚的动作笨拙得像是在淤泥里打滚。
台下,人群边缘。
项天那魁梧如山的身影依旧抱臂而立,但他脸上那睥睨一切的神情略微收敛,铜铃大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讶异,隨即化为浓厚的兴趣。
“有点意思。”他瓮声瓮气地自语。
不远处,倚著廊柱的乱无痕,那寒潭般的眸子里也掠过一道微光。
他怀抱长剑的手指,无意识地在剑鞘上轻轻敲击了一下。
两人目光在空中短暂交匯。
“看到了?”项天咧嘴,声音不高,却压过了周围的嘈杂。
乱无痕微微頷首,惜字如金:“嗯。”
“怎么样?”
“技,近乎道。”乱无痕的声音带著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凝重,“纯以『技』论,我不如他。”
项天嘿然一笑,粗獷的脸上露出见猎心喜的表情:“何止是你?老子也觉得,单论这搏击的技艺,我师傅来了,怕也比不过他。把力量、速度压制到同等水平,在他手下走不过十招。”
他顿了顿,眼中战意开始燃烧:“这届大会,总算不那么无聊了。对付这种傢伙,什么巧都没用,就得一力降十会!”
乱无痕再次点头,默认了项天的说法。
他的目光重新投向台上那缓缓走下擂台的青衫身影,眼神锐利如剑,仿佛要將竹观鱼从里到外剖析清楚。
……
归真门的小院。
气氛有些沉默。
清风看著走进院门的竹观鱼,嘴唇动了动,最终只化作一句:“胜之不骄,很好。”
李芸的目光在竹观鱼身上停留片刻,清冷开口:“你的《锻骨拳》,不对劲。”
竹观鱼脸上依旧是那温和的笑容,仿佛刚才在擂台上掀起轩然大波的並非他自己:“师姐明鑑,只是些笨功夫,练得久了,熟能生巧罢了。”
李芸不再说话,只是那双眸子里的探究之色更深了些。
赵玉书倒是满心欢喜,小跑过来,仰著脸:“观鱼哥哥,你真厉害!那个大个子那么凶,你一下就把他打倒了!”
竹观鱼揉了揉她的头髮,笑容真切了些:“取巧而已。玉书你要记住,很多时候,找到对手的弱点,比一味用蛮力更重要。”
玄璣道人不知何时站在房门口,目光平静地看著竹观鱼,淡淡道:“木秀於林,风必摧之。今日之后,你已成眾矢之的。”
“弟子明白,谢师叔提醒。”竹观鱼躬身行礼,態度恭谨。
他知道玄璣的意思。
隱藏的实力被掀开了一角,再想如之前那般低调已不可能。
但这正是他想要的。
暴露一部分,隱藏更多。
今日,他只露了“技”,未露“劲”。
这便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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