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狗蛋从胸口摸出了银子,双手捧著递给李云苏。云苏一打眼望去,约莫还剩二十多两。“这是用剩下的。打听齐逆的事,没多少钱。本是轰动京城的大事,又没过去一年,坊间知道的人多。就是打听那个太监的事,费了点功夫,请人吃了饭,还请老太监喝了两顿酒,了二十多两银子。这是剩下的,交还给小姐。”

李云苏没有收,只让狗蛋留著,又让采蘼取了三十两,关照狗蛋说“你继续去找那个老太监,问问他宫里还有相熟的人否,这个邓辅卿到底是谁,你一定要给我问出来,不要著急,慢慢查,钱不够再来领。另外,你再打听一下先太子被废是什么缘故,太子府可有牵连,被废后又被正名,到底是何缘故,先太子还有后人没有。终是一句话,不要著急,要隱蔽点。”

狗蛋忙连声应下!

狗蛋一走,采蘼就著急得拉著李云苏的手问,“小姐,你想做什么?为何要问这些事?”

李云苏不便明说上一世国公府会被皇帝问斩的事,只圆了个谎话,“我之前摔著了,昏睡了三日,这三日里总是梦到有人跟我喊冤,他说他是齐王,故而想知道一二。”

然后又正色对采蘼说,“你不许告诉母亲。今天你也瞧见这个狗蛋了,是个实诚人。他倘若要瞒我,就说五十两完了,我也是无从去查证的。所以,这人是忠心的。那我左不过是白了银子,知道点消息,然后了个心安。你不要惊扰家里大人。倘若你被我知道告诉了父亲母亲,我非让你娘领你回家不可!”

采蘼一听,立即跪了下来,“小姐,奴婢不敢的。”这姑娘房间的大丫鬟要是被老子娘领回家,別说脸面没有,生路恐怕也是没有了。

李云苏点点头,嚇唬了采蘼一番,更方便她独自行动了。

当下出了漱玉阁,往父亲的书房来。

父亲今日倒是没有作画,正在窗下打著棋谱。

“父亲!”李云苏笑眯眯得行了一个礼。

“云苏来啦!”李威招了招手,给对面的座位上放了一个茶杯,刚想倒一杯茶,又想到云苏才八岁,晚间喝茶恐碍睡眠。“砚生!”

砚生急急忙忙跑进来,打了个千,“国公爷!”

“去给小姐要碗牛乳来。”

砚生又风风火火跑了出去。

“父亲有閒,可能陪女儿讲讲閒话?”李云苏歪头问。

“你小孩子家家的,能讲什么閒话?”李威放下棋谱,倒是一幅齐耳恭听的样子。

“数日前,在父亲这里看到了一幅画,您提及太行山的险要。我回去翻查了《皇舆图全志》有点不明白。”

“哟,我们家是要出个女將军呀,《皇舆图全志》能看懂?”

李云苏摇了摇头,皱著眉头说,“父亲笑话人家,要能看懂,还来找您作甚?”

“哈哈哈哈,云苏將军说的是,父亲错了。你倒说说,哪里不明白?”

“您曾提到,隆裕四十六年,北狄也曾打过来。女儿不懂,最北的军都陘,虽短要越过居庸关。《皇舆图全志》说居庸关山势雄伟,悬崖夹峙,巨涧中流,奇险无比,想来骑马甚难。南五陘,则要绕道甚远,跨晋州破赵地才能打到京郊,算来行军路长,不是很划算。飞狐陘呢,有紫荆关,山峦峭峙,过去便是大同镇和宣化镇,如果是从此陘打来,宣化和大同怎么会毫无反应?蒲阴陘呢,书中说是一线微通,蜿蜒百余里,而且直通大同镇。我记得父亲讲过,大同是九边重镇,北狄打来,他们怎么会不知道?所以想来想去都觉得很奇怪。”

李威震惊地不知道如何作答!“云苏,这是你从书里看来的?”

“是啊!”李云苏镇静地点点头。上一世她是国公府的么女,娇养大小姐,不諳世事。九岁家破时,什么都不懂,只是识得字。后来进了烟巷,也学了一些吟诗作词,都不过是风雪月。这一世她归来便在学习。她不知道为什么家会破,想来不是捲入皇权之爭,军权之爭或勛贵文官之爭。所以她天天在恶补知识,从职官到舆图,无一不看。可惜能刊刻的书籍,大抵讲的都是旧故。所以她才需要最近几十年的消息。“女儿是不是有什么理解错了?”

“不不,为父只是震惊,想你大哥九岁时,尚不能分析行军路线和军事部署的关係,不能分析行军地理条件。你竟然能自己摸索思考,真是让为父刮目相看。”

李云苏訕訕一笑,心想,“我只是看上去九岁,实际上已经两世为人了。”然后诚心给父亲行了一礼,“请父亲教我!”

“我们家云苏说的是,四十六年北狄確实是从飞狐陘入的。破飞狐关,打到黑石岭堡时,京都才接到飞狐关铺卒发来的入侵消息。是时,宣大两镇都无军情。然北狄陈兵五万,过陘绵延,就算他们打飞狐关时不知,破飞狐关后宣大两镇也当知晓。此事为父一直心存怀疑。京都先接到的是宣府镇的消息,说北狄是绕大同镇行军。后接到大同镇的消息,说北狄是从宣府镇行军。两边都推说不曾从自己这里过。只是北狄退兵时,兵分两路,把之前来的行军痕跡都破坏地一乾二净,另人无从查起。”李威说到这个,有点颓然。

李云苏霍得站起身来,问道:“那父亲,为何是齐逆领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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