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妖藤的精核被破坏之后,所有缠绕在洞壁上的藤蔓开始逐一凋零,当蕊完全掉落在地时,一束光芒投射了进来。

裴月舒抬头望去,原来这巨所在之处便是通往地面的出口。

她瞥了一眼不远处陆凡散落的衣物,隨手一吸將其收入了纳戒之中,也不管角落里两道哭哭啼啼的身影,便一跃而起,径直飞向了出口。

短短两息息的功夫,重新回到了地面。

洞口周遭杂草丛生,藤蔓枯朽,露出下方乾裂的黑色淤泥,显然是一处早已乾涸的沼泽地。

裴月舒再度跃起,凌空掠过高矮不一的树丛,不过几个呼吸之间,便已回到那辆简朴的马车旁。

她掀开车帘,將纳戒中陆凡的粗布衣物隨意丟在长椅上,对著那柄静静躺著的龙渊剑淡声道:“衣服我已为你放置好,出来吧。”

“仙、仙子……在下此刻出来,恐怕不甚妥当。”

裴月舒蹙眉:“有何不妥?”

“…那妖藤的异香,我吸入过多,此刻浑身燥热难安,五內如焚,若就此现身,只怕…只怕会神智昏聵,做出些不堪入目的失態之举,唐突了仙子。”

裴月舒略一沉吟,问道:“你这附剑状態,能持续多久?”

“约莫…半个时辰,时间一到便会自行解除,届时我应该也能冷静下来了。”

“如若半个时辰后,仍冷静不下来呢?”裴月舒追问。

陆凡苦笑著回答:“那…那便请仙子暂且远离,容我一人独处,如此既不会让在下这丑態污了仙子的眼,也…也全了在下的顏面。”

裴月舒沉默片刻,方才开口:“我虽未曾亲身体验,却也於典籍中读过类似记载,似这般强烈的催情之物,若强行压抑,不得疏解,於身心损耗极大,痛苦非常,你確定要硬扛?”

“…总好过在仙子面前做出褻瀆之举,我寧愿自己熬著!”

裴月舒竟是微微一怔,这剑奴平日里油嘴滑舌,贪生怕死,此刻竟有这般惊人的意志力。

“既如此,你好自为之。”

说罢,她將龙渊剑轻轻放在那叠衣物旁,转身下了马车。

半个时辰,不过弹指一瞬。

车厢內,流光一闪,陆凡的身影骤然出现,却是直接瘫软在了地板之上,大口喘著粗气,浑身早已被汗水浸透。

那异香的效力並未因脱离剑身而立刻消退,反而变本加厉灼烧著他的神经。

眼前晃动的全是裴月舒清冷绝尘的容顏,以及那白衣之下惊心动魄的身段,种种不堪入目的幻象不受控制地纷至沓来。

“仙子……裴仙子…”

“呃啊…仙子,小生好难受…”

车外,正静立调息的裴月舒耳尖微动,听到了车厢內那一声声用下流语气呼唤她名字的呻吟。

“这剑奴,安敢用如此淫邪之声唤我名讳!”

她低声啐了一句,心下慍怒。

听其声息,便知他此刻定然是丑態毕露,不成体统。

裴月舒本欲拂袖而去,让他自己在这荒唐梦境中沉沦够了再回来。

可脚步刚移,却又停住。

她想起自身所修的《无上冰心诀》,乃顶级静心凝神之法,对镇定心神有奇效。

之前阅读过的典籍中也確有提及,此类迷情之物若强行压制,事后极易损伤神魂,甚至导致精神混乱。

此番前去瑶光岭路途尚远,还需这剑奴供剑。

若他因此出了岔子,反倒是误事。

裴月舒站在原地,似在权衡,片刻后,她终是轻吸一口气。

“罢了,看在你此番勤勉供剑,且尚存几分骨气的份上,我便勉为其难,为你疗此毒患,省得误了行程。”

话音落下,她身影翩然一动,修长的玉足轻盈地点在车辕之上,竟未发出丝毫声响。

车厢內,陆凡粗重而混乱的喘息声,以及那一声声模糊却饱含情慾的“仙子”呼唤,愈发清晰传了出来。

裴月舒听著里头不堪入耳的动静,深吸一口气,终是伸出纤纤玉手,拉开了那道隔开两个世界的车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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