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佐藤警官与宫野小姐

此时窗外一轮弯月，月光不甚明亮地照耀在校园里，有一栋钟楼在夜色中显出模糊的轮廓。晚风裹挟著木槿的香气掠过窗欞，有种夏日的清香。

『確实是在学校里，而且是一所我並不认识的学校。”佐藤碓冰默默做著判断，心里已经有了几种微妙的想法。

第一种可能就是自己病了。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这种可能性甚至偏高。他听说过有一种人，大脑会病变，產生『认知障碍』，把眼睛所能看到的一切都进行转换。看到的是牛马，经过大脑转换，就会『看到』人。

他能想到的第二种，那就是神的恶作剧。

在日本文化里，神是个很普遍存在的东西，几乎渗透在日常的方方面面，最广为人知的就是【神道教】。它强调著“万物皆有灵”，即任何物体或自然现象都可以成为神明。

自己误触到神明的信物导致现在这个悲剧情况虽然荒诞，但是並不是无稽之谈。

诸多思绪在碓冰的心头翻涌，窗外月色依旧明亮，他的脸却依旧阴晴不定，最终，他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把一切推託给神明自然是懦弱且无能的表现，在无能为力之前，他决定先相信科学。

是时候用科学的方法验证一下自己是不是脑子出了问题。

当然，不能去医院。

医院当然能快速得出是不是脑子出了问题的结论，也能最快速度排查生理性病变的因素，但问题也很明显。那就是一旦確诊，很容易导致失业。

是的，失业。

拜米町离谱的犯罪率所赐，警视厅对警察的要求也格外的高，一旦发现可能的精神问题，会立刻给予长达一年的带薪休假。

或许一般人会觉得带薪休假一整年会很爽，但事实並不是这样，像他这样的职业组成员，一年的空窗期代表著的是升职速度变慢，代表著的是职业生涯的污点。

没有人愿意自己的核心成员曾经是一个精神病的——哪怕是痊癒了也一样。

所以，儘管医院是非常適合当前情况的选项，但除非万不得已，佐藤碓冰並不希望前往医院就诊。

在排除掉医院之后，那么次选就是『网吧』。

和华国不同，日本的网吧主要以漫画和电脑为主，並不需要提供身份证，是各种宅男男女以及社会閒散人士的好去处。但他选择去网吧当然不是为了看漫画。

而是为了在网络上下载『调查表』来测试一下自己的脑迴路。

调查表也是检定精神病常用的方法。

据他所知，精神病囊括了非常之多的类別，国內统计为十四种，常见的像是精神分裂症、双相情感障碍、偏执性精神病、更年期精神病、脑器质性精神病，不常见的像是偏执型精神病、偏执型精神病。

而每一项精神病症都有大量对应的调查表用於甄別。只需要回答对应的表格，就能確认自己是否有这一类的精神病。

在这类调查表中最广为人知的就是psychology精神变態测试。它是针对缺乏同理心的调查，如果调查显示呈阳性，那么几乎可以肯定答题者患有冷血精神病。

这题目以其特別的题型而广为人知。譬如：

1.你是个连环杀人犯。你总是在透明的玻璃电梯里用锋利的武器刺伤受害者，然后迅速离开，为什么。

3.你是小偷，在某个房子被盗的时候，那个房子的主人醒来发现了你，而且和你交接的时候他自己进了没有锁的衣柜里藏起来，你拿著刀，接下来该怎么办。

5.你是杀人魔，你抓住了三个人，杀多少人，为什么？

11.有手枪和子弹，你会杀哪个？为什么，1警察（配枪）2小偷（情况不明）3你討厌的人（手无寸铁）4路过的女人（手无寸铁）

『只是没想到，我竟然要用这个方式检查自己是不是精神病』一边想，他一边隨手拉开了下方的抽屉。

和想像中的並无不同，抽屉里整齐地摆放著一些书本，一只略显男性化的钱包，以及一张装著双人的合照的相框。

『哦？』佐藤碓冰挑了挑眉，食指和拇指捏住相框的一角，將其提至眼前。

照片有些年月但依旧清晰，一个巨大的摩天轮下，有个栗色女孩搂抱著茶色捲髮的女孩，嫣然地笑著，依稀能看出，是宫野明美年少时候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