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听著就好。”嘉靖继续道,“吏部、工部要钱,户部掏钱,这三部的事与你兵部无关。朕找你来,是想找个人说说话,你说朕用上內帑的钱,能不能挺过这关?”

密室內的郭勛侧了侧身子,耳朵贴上槅窗。

“臣与王大人想的一样!微臣纵万死也不能看著陛下动用內帑的钱!”

张瓚聪明劲全用在了这一句!

说罢,槅窗似烫手,郭勛猛地往后退两步!

张瓚知道有人在听。又暗示密室內的某人,我知道你在听。

嘉靖哈哈笑了两声,

“你的心意朕知道了。你去吧。”

张瓚恨不得马上逃,逃得越远越好!

“是,陛下。”

“对了,”嘉靖叫住张瓚,“朕有句话差点忘和你说。”

张瓚停住,洗耳恭听。

“小杖受,大杖走,方为孝道!”

光是站著,张瓚已用尽了全身力气。

他想不明白,自己哪里做错了,该做的事他都听话做了啊!

“去吧。”

嘉靖闭上眼。

密室內锦衣卫都指挥使陆炳適时走进,

“翊国公,你也回府吧。”

郭勛:“陛下不见我吗?”

“翊国公,请回。”

郭勛顿老了好几岁。

郭勛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皇宫的,

“老爷。”停在驰道边候著的舆夫轻唤一声,郭勛方回过神,

郭勛蹬上轿子,“快回府。”舆夫盖上油布,抬轿往翊国公府跑。

今日翊国公府忙得很,

大的小的,长的短的,各种顏色的顶好丝绸正不停往府里进。

乌头大门如饕餮巨口,不管吃下多少都不够!

“老爷回府了!”舆夫高喊一声,抬送丝绸的下人忙分到左右,让出条路来。

郭勛刚从轿上下来,仪態威仪的国公夫人便快步走来,国公夫人市侩一笑,將威仪气质散得荡然无存,

“这批送来的丝绸可真好啊!是从苏州送来的吧!”

郭勛毫无心情搭话,他平日里有三个閒情逸致,

一为编书。

二为写字。

三为染布。

寻常市面上染出的布,已不能满足郭勛,郭勛便自己染,国公府甬道两侧,儘是染布用的染缸。

“你干什么呢?!”

郭勛陡然暴喝一声,大步走过去,只见郭勛小儿子调皮地掀开染缸,布还没染透前最忌讳提前开缸,这让之前投入的精力功亏一簣!

小儿子被嚇得呆在原地,郭勛要吃人一样,

狰狞吼道,

“我问你干什么呢?!”

“我,我...哇!!!”

“虎儿不就是调皮了一下吗?咱家有上百个染缸,打开这一个...”

国公夫人话还没说完,

啪!

被郭勛一巴掌抽得晃了晃。

“滚!都给我滚!”

郭勛气极,上前將染缸推翻在地,

染著各种顏色的水,四溢濡进国公府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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