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官为青州府同知,自要对你鼎力相助,更有陛下口諭,就算你不说,我也要帮你啊。
不就是粮吗?二千石够不够?”
“够!太够了!若没有马大人,何来青州之治!”
“哈哈哈哈!”
马大人透出来的开心。
“酒一个人喝没意思,来,汝贞,同饮!”
“嘬!”
“以匪治匪的想法不错,但我知道有个道理,摆在更前面。”
“请马大人赐教!”
“人至察则无徒,水至清则无鱼。”
胡宗宪沉声道:“是下官孟浪了。”
“哈哈哈,没有!没有!”马大人笑著摆手,“你是官,抓贼有什么错?但总和山贼搅和在一起,落人话柄。我替你上请知府,你把黑云山这股编成义军,办事不也方便吗?”
胡宗宪听懂了言外之意,
以后少不了要为马同知做事!
“马大人旦有吩咐,下官定万死不辞!”
“说什么死呢?好好活著多好。”马大人转肃,“近来青州有些匪盗太过分了,对百姓烧杀抢掠,北边的王麻子,南边的何大,还有西边的刘瘸子。哼!不治治他们是真不行了!”
“大人放心!此事交给下官!”胡宗宪把这几个名字又默念了几遍,这些人可以动。
觥筹交错,胡宗宪仍觉不可思议。
益都县最难的粮食问题,被轻飘飘的解决了?
解决的人还是被益都县上下官员视为大敌的马同知!
王守仁学生欧阳德,欧阳德又授业胡宗宪,看著喝醉的马同知,有些想不通的道理,胡宗宪渐渐明悟了。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名利,足以打动任何人。
若名利都没用,不妨把名利拆开来用。
胡宗宪悟了。
有人没悟。
“上諭到了吗?”准户部尚书王杲一个时辰问三遍。
已过了三日,任命王杲为户部尚书的圣旨迟迟未到。
王杲最烦太监,此刻,竟无比想看到太监。
户部主事摇摇头,
“没有。”
“唉!”
王杲急啊!
在等著上任的三天,內阁已召开了一次会议,王杲未被官方认证为户部尚书,入阁的事更是遥遥无期。
想著被陛下认可的財政十疏迟迟拿不到內阁去討论,王杲急都要急死了!
他上呈財政十疏中最重要的事,
治两淮漕运!
这是他视为一生的事业!
如今总算有机会展示抱负,在这却被卡住了!
春秋雨多,必须要治漕运,眼看著日子一天天过去,连个声响都没有,准户部尚书王杲等不下去了!
主事劝道:“王大人,您何必急呢?此事已是十拿九稳,您不知道,各府院官员早备好礼,只等圣旨一发,这些礼就送来了。”
闻言,王杲没来由的问一句,
“你说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额,”主事不知王杲抽了什么风,搪塞道,“这不是下官该考虑的。”
王杲缓缓睁大眼睛,
似有所悟。
“你去把尚衣监掌印白公公请来。”
“大人,您不是...”
“去!”
后室,王杲早早等著。
“吱呀”一声,人未到,香先至,
白公公依旧白髮白眉,两手插在白狐皮套袖里,陪侍太监在门口拿下白公公的大氅,王杲早已起身候立。
“白公公,辛苦。”
白公公打眼瞧了王杲一眼,
轻轻柔柔开嗓,
“王大人,叫我来何事啊?”
准户部尚书王杲直言,
“马房地给不了安平伯,若给了,我这官也不做了。二千顷实在太多,陛下新政,命夏首辅清缴皇庄,断没有前脚清缴,后脚又分的道理。白公公,您看呢?”
白公公嗯了一声,“是这个理儿。”
“所以下官想著,大恩寺有二十顷田,属於官府所掌,若安平伯不嫌,大恩寺下官能办下来!”
“你没有户部尚书的官印,如何办?”
与白公公第二次交流,王杲发觉,要通畅许多。
“如何办白公公就別管了,下官说能办就肯定能办!皇后娘娘的事,下官拼上脑袋也要办啊!”
“好,王大人说能办,我放心了。若没事,我要回宫回稟皇后娘娘了。”
不待王杲寒暄,白公公起身,白公公似笑非笑看著王杲,
“上次问你个事儿,你还没答我呢。你说,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下官不知。”
“呵呵。”白公公似对王杲的回答很满意。
白公公早走了,王杲仍呆呆看向白公公离开的地方,好似那有个鬼影儿一般。
王杲累极了,他没来由想起了视为仇敌的李如圭。
当日下午,
任命王杲为户部尚书的圣旨、官印一齐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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