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看扁舟之上,一人端坐。

月白僧衣,凝神抚琴。

少林僧人,绝不会穿得如此清雅。

江湖中,只有一个人会这样打扮。

月光洒落,照见他目如朗星,唇若涂丹。

面容清丽如少女,神情温文,风采出尘。

一身白衣不染尘埃,仿佛世间污秽,皆不能近。

妙僧无。

……此刻。

妙僧无。

楚留香。

萧铸。

三人皆在此处。

如三道光,皎皎照夜。

一样俊雅,一样无双。

中原一点红立在阴影里,突然觉得——

自己仿佛是多余的。

光太亮的地方,影子总是格外孤独。

……铸剑楼上。

秋灵素蒙著面纱,望著楼下三人。

萧铸,楚留香,无这三人各有风采。

她心想:

这些年来,江湖中再没有比他们更出眾的人物。

铁中棠是武林传奇。

但相貌刚毅,不算美男子。

楚留香的俊秀,想必是继承了水灵光姐姐的美貌。

可即便如此——

楚留香的风度,也没有盖过萧铸,无。

这三人,似將这一代的风华都占尽了。

……小舟轻泛,无为何在此?

只因他想看清那柄剑。

中原一点红手中的剑。

他也望见了岸边的铸剑楼。

心中不由浮现江湖传言——

这一个月来搅动风云的铸剑师,

可无没想到真能铸出如此神品。

不止“绝命”,还有苏蓉蓉那柄白玉剑。

方才他隔空一掌,本以为她必受重创,吐血而亡。

谁知她只是跌飞,掉入湖水之中,竟毫髮无伤。

太反常。

定是那剑,挡下了他的掌力。

寻常兵器,早该断为两截。

这剑,不凡。

小舟渐近。

无望向那座楼,轻声道:

“这便是近来名动江湖的铸剑楼?”

萧铸沉默。

中原一点红握剑的手微颤,杀意如寒潮瀰漫。

楚留香凝视无,眼底儘是难以置信的痛。

楚留香道:“怎会是你?”

风静,水止,琴音已绝。

答案如刀,刺入人心最软处。

无脸上的笑意骤然一僵。

但只一瞬。

他又恢復了那副超然物外的模样,拱手道:

“楚兄此话何意?贫僧实在不解。”

楚留香望向他,眼中儘是苦涩:

“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何要这样做?”

无依然从容,仿佛真的一无所知:

“楚兄究竟在说什么?”

楚留香突然想测一测无。

楚留香道:“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无道:“何事?”

楚留香道:“南宫灵死了。”

无脸色如常。

至少在中原一点红看来如此。

可细微变化却逃不过楚留香的眼。

无隨即恢復平静,淡然双手合十:

“贫僧乃方外之人,听不得这等血腥事。”

“南宫帮主是如何死的?楚香帅与他交情匪浅,想必……已为他报仇了?”

楚留香摇头:

“没有。”

无挑眉:

“为何?”

楚留香道:“你不必再装了。”

无道:“我装什么?”

楚留香道:“方才我说南宫灵死时,你的眼神……”

楚留香一字字道,

“那一闪而过的变化,早已告诉了我答案。”

……中原一点红眉头紧锁。

“天一神水案的真凶...”

“竟是妙僧无?”

他的手指无意识按上剑柄。

这个念头太过骇人。

铸剑楼上。

秋灵素麵纱微颤。

“当真...会是他?”

她听说过无。

少林妙僧,佛法高深。

据说连南北少林的两位方丈,在佛法造诣上都要逊他三分。

一个本该最接近佛的人。

怎会与这等阴谋有关?

难道说……

最光明的袈裟下,往往藏著最深的阴影???

最慈悲的诵经声里,往往伴著最毒的算计???

……无一怔。

脸上的从容,终於现出一丝裂痕。

再完美的面具,也挡不住真相的刀。

楚留香望向他,眼中满是困惑:

“我只是想不通……你与南宫灵。”

“一个是少林高徒,一个是丐帮帮主。”

“你们究竟意欲何为?”

铸剑楼上,微风轻拂。

萧铸脸上浮起一抹深邃的笑意,缓缓开口:

“我来说一个故事。”

楚留香目光一凝。

他已明白,这故事必与南宫灵、无息息相关。

於是他道:“请讲。”

萧铸的声音隨风散入夜色:

“这故事,得从一个扶桑人说起。”

“他名叫——天枫十四郎。”

微风掠过湖面,水纹轻盪。

仿佛也在倾听。

铸剑楼上,秋灵素却已经明白这是一个怎样的故事了。

因为她也知道这个故事。

“二十多年前,武林中有两大世家——”

“黄山剑派,与华山剑派。”

“不知何故结仇,血战数年。”

“最终,黄山剑派……败了。”

“斩草须除根。否则春风一吹,后患无穷。”

“但华山剑派,百密一疏。”

“他们漏了一人——”

“一个叫李琦的女子。”

“黄山派中最美的女子。”

“为避灾祸,她东渡扶桑。”

“那时她已负內伤,海路艰险,食宿皆劣。”

“抵达之时,病入膏肓,奄奄一息。”

“机缘巧合,她被天枫十四郎所救。”

“天枫十四郎,嗜武成痴,却偏偏多情。”

“他不眠不休,精心照料,几日几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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