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教围阵,黑衫如潮。

中原群雄,尽陷重围。

眉头紧锁,猝不及防。

地上,上官金虹气息奄奄。

最后一缕游丝,將断未断。

萧铸拄剑而立,面色惨白。

苦战方休,气力已耗。

天机老人手中无棒,唯有长嘆:

“老夫內力虽厚,不耐久战。”

“人一老,气血便如漏舟之水。”

“撑不得多久了。”

李寻欢踏前一步:

“老先生静心。”

“接下来,交给我们。”

白天羽的黑刀,缓缓出鞘。

郭嵩阳、吕凤先虽无兵刃,

眉目之间已是一片决然。

今日中原武林。

共存亡。

共死生。

就在此时,一道身影踏出魔教眾列。

此人手上那是红魔手。

血光隱隱,戾气缠身。

正是伊夜哭。

与青魔手並称“青魔日哭,赤魔夜苦,天地皆哭,日月不出”

伊夜哭声音低沉如铁:

“若肯服下圣药,归顺神教……”

“今日,可免血战。”

“休想!”

中原群雄怒吼如雷。

“纵死——不屈魔教!”

白天羽黑刀高举,目光如冰:“昔日天山之巔,你们教主败我一招。”

“立誓:白天羽在一日,魔教终世不入关內。”

“如今……是要背誓?”

伊夜哭冷笑。

笑声如夜梟啼枯枝。

“魔教分支眾多,教主是教主。”

“我们乃斑衣教。”

“现任教主——”

“寒衣。”

寒衣。

名字如刀。

刀锋刮过白天羽的眉间。

他听白凤说过这个名字,但说此人平平无奇。

但能执掌斑衣教的人,白天羽觉得绝不简单,没有白凤口中那般平庸。

伊夜哭又道:“你们中原眾人,就没有一个愿意臣服於我神教吗?竟无一人肯低头。”

说罢,伊夜哭冷冷挥手,吐出一个字:“杀!”

杀声刚落,笑声骤起。

“哈——哈——哈——哈——”

不是佛门正音狮子吼。

是鬼语。

是迷魂曲。

笑声所至,教眾如坠雾中。

目色空洞。

步履飘浮。

如线断之偶,一个个转身离去。

伊夜哭怔在原地。

脸如寒铁。

眼中儘是不可置信:“这是怎么回事?”

一旁的萧铸却看出了些端倪,说道:“这是怜宝鑑中的一种声控手段。”

“怜宝鑑?”

眾人闻言,目光齐刷刷投向萧铸。

想询问萧铸,怜宝鑑是什么?

疑问未出口。

人已走出。

一人自人群中走来。

中年。俊美。神韵天成。

一眼望去,竟似比女子更美三分。

气度不减萧铸。

风采不输李寻欢。

李寻欢骤然动容:

“王怜……王大哥?”

一句话。

三个字。

却似惊雷落地。

在场眾人无不面露惊愕——王怜?

这一刻,伊夜哭与魔教眾人中那些未被声音控制、尚存自主意识的人,皆怒视向王怜。

他们的眼神里满是愤懣,却也难掩无尽怯意。

王怜,人的名,树的影。

王怜。

这名字本身就是一个时代。

“千面公子”不止是名號。

更是一种无人看透的传说。

有人说,他是快活王之子。

身负父母绝学,胸罗百家奇技。

你永远不知道:

他下一刻会使出什么。

下一刻会变成什么。

人名树影。

江湖中总有些人,只要还活著,

本身就是一种镇压。

就在这时。

又一人走出。

白衣。

中年。

身上没有杀气,只有倦意。

仿佛不是走入杀局,而是步入閒庭。

慵懒道:“斑衣教,退去吧。”

他手中握著一把剑,看上去平平无奇,毫不起眼。

话很淡。

很静。

却像风吹过整座山林。

伊夜哭刚要开口——

很想说“凭什么?”

这三个字还未出口,就已死在喉中。

因他看见,王怜笑了。

王怜竟对那人笑道:“沈兄还是这般心胸豁达,不愿轻易出手酿成过多杀戮。”

沈兄?

哪个沈兄?

伊夜哭突然发抖。

全场皆静。

静得能听见心跳撞破胸腔。

——沈浪?

莫非是那个沈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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