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铃铃忽然开口。

“奇怪。”

“真的很奇怪。”

“为什么小姐不要爱她的人,却偏要选那个玩她的人?”

萧铸淡淡一笑。

“这世上奇怪的事,本就很多。”

“就像前方那两个人——”

“明明可以好好活著,却偏偏要决斗。”

“既要决斗,却迟迟不动手。”

林铃铃望去。

远处空空荡荡。

林铃铃道:“哪里有人?为何我什么也没看到?”

萧铸的目光却已穿过风与尘沙。

萧铸凭藉林铃铃手中的怜宝剑声名愈发响亮,他对怜宝鑑所蕴含的各种技艺也变得愈发精深。

如果说《九阴真经》是武功的百科全书,

那么这怜宝鑑,简直就是各门技艺的百科全书,

其中有一式,名曰“千里眼”。

並非真能望穿千里,

但却足以让他,比这世上大多数人——

看得更远、更清醒。

他举步。

林铃铃紧隨其后。

前方。

两个人。

一个黑。

黑衣,黑袍,黑鞋,黑袜。

连背后的长剑,也漆黑如墨。

仿佛他整个人,就是从黑夜中剪下的一片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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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白。

白袍如雪,纤尘不染。

一身白衣平整得像冰湖镜面,没有一丝褶皱。

像是刚从一场很旧很旧的梦里走出来,

一黑。

一白。

两个极端。

纷飞的落叶之间。

他们已对峙良久。

像两座沉默的山,谁也不愿先动。

黑衣人终於冷冷开口:“我们似乎许久未见,久到我都以为你已经死了。”

白衣人淡淡回应:“我是死了。”

“死了十年。”

“是这只手——”

“又將我拉回人间。”

他缓缓抬手。

一只极纤细、极苍白的手。

可其中几根手指,却隱隱泛著冷光。

那不是人的手指。

那是金属。

冰冷、精密,却比血肉更似拥有生命。

白衣人接著说道:“我手中这金,乃是东方玄金。可惜百晓生不在这里,若他在,我倒想问问他,我这只手算不算兵器?要是算的话,我又能排行第几?是否有资格进入前三?”

就在这时,

噠。

噠。

噠。

脚步声响起。

不轻,不重。不急,不缓。

却像踩在人心跳的间隙。

黑衣人与白衣人,瞳孔骤然收缩。

他们周身五丈內的气机,早已锁死。

落叶。飞尘。

甚至一只蚂蚁的爬行。

都休想逃过他们的感知。

但现在。

一个人走了进来。

一个大活人。

就这么走了进来。

走到如此之近。

他们才惊觉。

这不可能。

世上本就有很多不可能的事。

偏偏会发生。

两人霍然转头。

看见一个人。

萧铸。

他走得很慢。

气度却已非凡。

深不可测,像海。

像雾。

像一口看不见底的古井。

尤其在他身后。

一具玄墨剑匣。

宽、厚、沉。

静默地伏著,却似有生命在內部呼吸。

仿佛关著一头洪荒中的兽,隨时欲破匣而出,饮血噬魂。

能这样走入他们的气场……

只有一个解释:

他的境界,已到了他们无法理解的境地。

但更奇怪的,是他身后的女子。

武功低微。

一眼便可看穿。

可她手中握著的剑,却不同凡响。

巧妙地裹住了她的存在。

帮她隱匿了气息。

萧铸的目光已落在白衣人身上。

直如剑。

萧铸道:“你是吕凤先?”

吕凤先道:“是。”

萧铸的声音很淡,却像刀锋划开寂静。

“你太信百晓生。”

“他的眼光……从来都不怎么样。”

吕凤先沉默片刻。

吕凤先道:“是吗?”

萧铸道:“是。”

这白衣人,正是银戟温侯。

兵器谱上,第五。

一桿方天画戟,曾挑破多少英雄梦。

能上百晓生兵器谱第五,本就是无数人一生难及的荣耀。

但他却毁了戟。

只因为太高傲。

高傲的人,本就不容自己只排第五。

於是他练就了一只更可怕的手。

一只不属於人间的金属之手。

黑衣人忽然抬头。

目光如剑。

黑衣人道:“你是铸剑楼楼主,萧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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