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州军营。

魏越抱著一袋粟米掀帘而入,见吕布正对著空席出神,便把袋子往案边一放,挠头道:“主簿,这粟米非到夕食时候,您要它做什么?”

吕布抬眼瞪他,带著点笑骂:“就知道吃!这东西今晚能保你命。”

魏越捏起几粒粟米,对著光瞧了瞧:“这不就是寻常粟米?天天吃的东西,怎地保命?”

吕布没接话,只把袋中粟米尽数倒在席上。

他屈指作势,时而用指尖在粟米堆里划出道道痕跡,时而双手轻搓,將米粒归拢成不同形状,偶尔又闭目凝神,似在回想什么。

不多时,席上竟用粟米画出了个军营模型,只是瞧著与并州军营的布局全然不同。

“这是董卓军营的布防图。”吕布开口。

帐侧的成廉与魏越先是一愣,隨即大喜:“有这布防图,今晚突袭大事必成!”

吕布指尖在“营门”处顿了顿,心中暗自唏嘘。

这布防图是他凭著前世记忆画出的。

当年刺杀丁原、归顺董卓之事,是他多年难醒的梦魘,那段记忆反倒格外清晰。

没想到今生要突袭董卓,竟派上了用场,也算是……偿还前世的债了。

他收了心绪,沉声道:“成廉,你率一队精骑,从北门突入,直奔粮草处放火,切记不可恋战,火起便立刻从西门突围。”

“诺!”成廉应声,目光已落向席上的“北门”位置。

吕布道:“魏越,等营中火起,你便率领一队精骑,从东门杀入,沿途顺势放火,直扑中军大帐,砍杀阻拦者即可,不必纠缠,最终从南门撤出。”

“诺!”魏越也忙应下。

“你们记著,”吕布又叮嘱一句,“全凭火势乱敌,见机行事,万万不可贪功恋战,引发军营混乱便是首要之事。”

二人齐声道:“我等记下了!”

“再仔细看看这布防图,”吕布指了指席上,“能多记一分,今晚便多一分稳妥,此事关係弟兄们性命,你们都给我看仔细了。”

二人点头,凑到席前仔细端详。

魏越忽然抬头:“主簿,那您呢?您跟隨哪一队行动?”

“我不跟你们走,”吕布拿起木架之上的雕弓,“我见机行事,若能近老贼百步之內,一箭便可射杀那老贼。”

“这怎么行!”成廉先急了,“主簿单独行动,太危险了!”

魏越也跟著点头:“是啊主簿,董卓军中也有不少好手,听说华雄,有万夫不当之勇。”

吕布嘴角勾了下,带著点自负:“凭掌中方天画戟,胯下赤兔马,我若想走,这天下还没人能留得住我。”

二人见他语气篤定,虽仍有担心,却也不好再劝。

正这时,成廉犹豫了下,还是开口:“主簿,您今日……有没有听闻军中的传言?”

吕布挑眉:“什么传言?”

“有人说……说您收了董卓的赤兔马,要对丁使君不利。”

成廉声音压得低了些,

“我们自然知道您跟董卓势不两立,可架不住旁人瞎传。”

“胡说八道!”吕布猛地拍了下案几,脸色沉了下来,

“我与董贼不共戴天,岂会受他收买?赤兔马是我扣留,我不但要董贼的马,还要他的脑袋!”

“可旁人不知道啊,”成廉小声道,

“还有人说……说丁使君忌惮您威望,怕您功高盖主,正想对您不利呢。”

吕布心头一跳,隨即冷笑道:

“这必是董卓军的奸细在散播谣言,想乱我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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