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子,您怎么不去吃饭?”典乐问。

那妇女回头看到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指了指屋里的人:“他离不开人,你们是贵客,好东西得留给你们吃,我们吃点地瓜就行。”

典乐的心莫名的有点难受,说不出话来,忘了这是04年,真正粮食充裕要15年以后……

刚缓过来,准备问问具体怎么了,后方院子传来大声的爭论。

他趁那女人转身的时候赶忙跑了,回到酒桌旁,发现潘永福和王兽医正爭论著什么。

“我就不信!什么禽流感,我看就是新城疫的变种!”王德华喝得满脸通红,嗓门也大了起来,“老站长,您以前教我们的,辨別鸡瘟就看三点,拉稀,扭脖,呼吸困难!这几条它都占了!”

老站长?典乐一愣。

旁边的赵柱看出了他的疑惑,凑过来小声解释:“潘叔年轻的时候,在咱们这儿当过兵,后来转业,就是咱们镇上兽医站的第一任站长,王兽医啊,当年就是潘叔手底下的兵,后来跟著他干兽医的。”

典乐恍然大悟,难怪王德华敢跟潘永福拍桌子,原来还有这层关係。

潘永福哼了一声:“时代在变,病也在变!你那老三样早就过时了!我告诉你,这小子看病的手法,比你那套强!”

王德华被噎得说不出话,端起酒碗又是一口闷了。

“等会儿再跟你说,我去方便一下。”潘永福站起身,拄著拐杖走出了院子。

老爷子一走,王德华立刻凑到典乐身边,一股酒气扑面而来。

他抓著典乐的手,眼睛此刻满是血丝。

“小兄弟,不,小师傅。”王德华的声音带著醉意,“我认输了,你比我厉害。”

典乐愣住了:“王师傅,您喝多了。”

“我没喝多!”王德华摇著头,“我只是个土兽医,不了解国外那些病,现在越想越觉得我是错的,我求求你,一定要帮帮村里。”

他摇著头,眼泪都快下来了。

“这些年,猪瘟、口蹄疫、鸡瘟……这个村子什么疫情都没落下!好不容易安生几年,大傢伙看养鸡能赚钱,刚投了本钱进去,又碰上这事,我要是再判断错了,我怎么对得起他们!”

王德华的眼眶红了,他指了指典乐刚才看到的那间屋子。

“你看到那屋里躺著的人了吗?那是村里以前的首富,养牛的,十年前,就因为我没诊断出是啥,让他当普通的关节炎治。”

“结果呢?慢慢的他自己瘫在床上,不能动不能说,偌大一个家,就这么垮了!那病就是布病,就是你说的,能传给人的病!”

王德华的手在抖,抓著典乐的手腕更紧了。

“我本来能调去县里当站长的,我不去!我就守在这儿!我怕啊!我怕你们这些城里人,判断错了,让村子再遭一回大难!我怕再看到一个家就那么毁了!”

典乐默然,他能感觉到王德华手心的汗,和他话语里的恐惧。

他忽然觉得自己之前对这位老兽医的判断,错得离谱。

他忽然明白了潘永福为什么这么看重他那双手,为什么那么执著於让他下乡。

在这些医疗资源匱乏的乡村,一个经验丰富的兽医,就是村民生活的一道防线。

典乐沉默地回到座位上,端起面前那一大碗米饭,然后他伸出筷子,夹起一块鸡肉,盖在饭上。

他没再犹豫,端起碗,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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