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一车邪渣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沈原和王五就被閆青毫不留情地叫醒了。

没有多余的言语，两把铁锹扔到了他们面前。

“去那边，挖个新坑。”

閆青的声音很冷，他指向离草棚稍远的另一片空地：“规格和昨天那个一样，深三尺，长宽要能躺下三个人。”

这便是他们一天工作的开始。

没有热粥，没有问候，只有命令和劳动。

沈原和王五对视一眼，默默拿起铁锹。

王五脸上还带著惶恐，而沈原则深吸了一口空气，活动了一下手脚，开始挖掘。

泥土坚硬，夹杂著碎石，每一锹下去都耗费不少气力。

王五干得吭哧吭哧，满头大汗，恐惧都转化成了蛮力。

沈原则更显吃力。

这具身体毕竟刚刚从剧毒中恢復，但他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地坚持著。

挖坑、准备柴火、检查那几桶味道刺鼻的火油……这一切都在閆青冷漠的注视下进行。

临近中午，太阳驱散了薄雾，却没能带来丝毫暖意。

远处，一辆由人拉著的被破烂油布盖住的破旧板车，吱吱呀呀地驶了过来。

拉车的是两个用布巾捂著口鼻的汉子，穿著灰衫帮的服饰，但显然並非核心成员。

离著老远，大概还有二三十步的距离，他们就死活不肯再往前了。

其中一个捏著鼻子，衝著閆青的方向含混不清地喊了一嗓子：“閆师傅！东西送到了！老规矩，放这儿了！”

那语气中的嫌弃意味，隔老远都能感受到。

仿佛多待一秒，都会让他们折寿。

閆青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微微頷首。

那两人如蒙大赦，小跑著离开了，连板车都不要了，一刻也不愿多留。

现场只剩板车上那堆散发出复杂气味的“邪渣”。

王五看著那板车，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著，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手里的铁锹都快拿不稳了。

沈原的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但其中没有丝毫恐惧，更多的是一种紧张和期待的情绪。

终於来了！

“戴上手套。”

閆青冰冷的声音打破寂静，他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手里拿著他那本册子和笔。

“把车推到坑边，准备处理。”

他的命令十分简洁。

沈原和王五依言，找出相对完好的皮手套戴上。

手套很大，很不合手，但至少是一层隔绝。

两人合力推动板车，板车本身的重量有点超乎想像，沈原咬紧牙关，额角青筋凸起，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和王五一起，艰难地將板车推到了昨天挖好的那个大土坑边缘。

油布被閆青用一根长杆挑开，露出了下面的“邪渣”。

直到此时，沈原才有机会仔细打量板车上的东西。

景象出乎沈原的意料。

並非他想像中那样恐怖，而是出奇的杂乱。

有断裂锈蚀的锄头、耙子，像是从某个村子里捡来的；有破碎的陶罐、瓦盆，沾著顏色可疑的污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