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脸懒得听他解释,只吐出一个字。

“是!”

军士们立刻散开,两人衝进后厨,两人衝上楼梯,剩下的人开始在院子里翻箱倒柜。

“官爷,官爷!”

掌柜的从怀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双手递过去。

“这点孝敬,不成敬意。各位官爷喝杯茶,暖暖身子……”

刀疤脸看都没看钱袋一眼。

旁边一个军士却伸手接了过去,在手里掂了掂,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钱,我们收下。”

那军士把钱袋塞进怀里,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

“人,我们照样要查。公然贿赂朝廷命官,罪加一等。来人,把他扣下!”

两个军士立刻上前,將掌柜的手臂反剪,用麻绳捆了。

“冤枉啊!官爷!”

掌柜的哀嚎起来。

刀疤脸不为所动,目光扫过院子的每一个角落,最后,定格在柴房门口。

“那里,去看看。”

一个军士领命,提著刀,朝著柴房走来。

陈阳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拼命把身体往稻草堆更深处挤。

军士走到门口,往里探头看了一眼。

柴房里太黑,他看不真切。

他皱了皱眉,抬脚踹了一下门口的柴火垛。

“哗啦”一声,木柴滚了一地。

他觉得不保险,拔出腰间的朴刀,对著那高高的稻草堆,狠狠刺了进去。

“噗。”

刀尖入草,声音沉闷。

陈阳感觉一道冰冷的杀气贴著他的头皮滑了过去。

刀锋离他的太阳穴,不足一寸。

只要他刚才再往外挪动分毫,这一下就能要了他的命。

他全身的肌肉都僵住了,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叮!】

【闪避+1】

【闪避:2】

脑海里的声音冰冷,却让他確认自己还活著。

“怎么样?”

院子里的刀疤脸问道。

“头儿,没人。”

军士拔出刀,在空中甩了甩,將沾上的草屑抖掉。

“奇了怪了。”

刀疤脸自言自语。

“那妖道中了我的『破罡箭』,真气涣散,五臟受损,按理说跑不了这么远。”

另一个军士凑过来说:“头儿,会不会是咱们看错了?江海城这么大,她隨便钻个耗子洞,咱们也难找。”

“一个练气一层的小角色,也敢在城里引动天时,降下这场大雪,简直是找死。”

“行了。”

刀疤脸似乎没了耐心,“这福满楼看著也不像能藏人的地方。

收队!上报指挥使衙门,就说钦犯已经逃出城外,让城防营的人多盯著点。”

“是!”

一群人来得快,去得也快。

院子里的火把光亮迅速远去,只留下被捆在地上的掌柜,和一片狼藉。

他足足等了半柱香的功夫,確认那些军士真的走了,才敢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刚才那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又要死一次了。

他从那些军士的对话里,听出了些门道。

他们在追一个女人,一个会法术的“妖妇”,似乎还是个练气一层的大能。

前些日子那场反常的十月大雪,八成也跟她有关。

劫后余生的鬆快感,让他想换个姿势。

腰腹刚一发力,身下那团温软,也跟著颤了一下。

陈阳的身体僵住。

他把头埋进稻草,耳朵贴著乾枯的草梗。

身下有活物。

心里没底,他將腰腹往下又沉了沉。

加了点力气,顶了顶。

“嗯……”

一声极轻的鼻音,贴著他的肚皮传上来,带著一丝若有若无的颤。

陈阳再次僵住。

这柴房里,还有个人。

他停了呼吸,全身的皮肉都绷紧了。

那动静很近,就在他身下,被稻草和他的身子盖得严严实实。

他不动,身下的人也不动。

稻草堆里,死寂一片。

不知过了多久,陈阳的腰背开始发酸,不挪不行了。

他將重心,一点一点地,往左侧平移。

“別……”

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气若游丝。

“……动。”

她顿了一下,声音里带著压抑的喘。

“你……压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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