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兵府宴客厅內,灯火通明,与关外渔村的淒风苦雨形成鲜明对比,然而气氛却依旧凝重。
桌上虽摆满了陈塘关能拿出的最好酒食,甚至有几分灵果仙酿,但李靖眉宇间的忧色却並未散去。他再次举杯,向龟灵圣母郑重敬酒:“圣母,小仙长,今日若非二位出手,那渔村数百口人性命堪忧,陈塘关亦將损失惨重。李某代关內军民,再谢二位大恩!”说罢,一饮而尽。身旁作陪的几位將领也纷纷起身敬酒,態度恭敬无比。
龟灵圣母只是略沾唇瓣便放下酒杯,淡然道:“李总兵不必一再言谢。降妖除魔,本是我辈份內之事。只是此次魔物来得蹊蹺,规模与组织性都非比寻常,总兵可知其根源?”
提及此事,李靖放下酒杯,长嘆一声,面色沉重:“不瞒圣母,李某驻守陈塘关已近二十年,东海的水族妖族、乃至一些魔修邪道,也都打过交道。但如近半年这般诡异难缠、仿佛杀之不尽、且愈发强大的魔物,却是头一遭遇到。”
他眉头紧锁,继续道:“这些魔物看似混乱,但其魔气精纯阴冷,与寻常妖兽修炼出的驳杂妖气或是魔修功法產生的邪气截然不同,倒像是…像是从某个极恶之源流淌出来的污秽之物。它们对生灵气血有著超乎寻常的渴望,而且…似乎在有意识地破坏沿海村落,製造恐慌。”
息小壤安静地坐在师父下首,仔细听著李靖的每一句话,同时默默运转功法,巩固著刚刚突破的炼精化气后期修为。体內法力奔腾如河,远比中期时雄厚凝练,对周遭环境的感知也变得更加敏锐。他甚至能隱约感觉到空气中残留的、从关外带来的那一丝极淡的魔气,正引起他体內九天息壤本能的排斥与净化衝动。
龟灵圣母微微頷首,指尖轻轻敲击桌面:“贫道亦有同感。此等魔气,非自然滋生,更像是有源之水,有本之木。只是这源头隱藏极深,难以追踪。”她目光转向李靖,“总兵久驻此地,可曾发现任何异常之处?譬如…地脉变动、天象异兆,或是…邻近势力有何不寻常之举?”
李靖闻言,沉吟片刻,压低了声音道:“圣母明鑑。地脉天象,李某修为浅薄,难以洞察。但说到邻近势力…东海龙宫近半年来的行径,確实颇多反常之处,令人费解。”
“哦?龙宫?”龟灵圣母眼中闪过一丝瞭然。
“正是。”李靖点头,“东海龙宫以往虽也与我人族稍有摩擦,多是些巡海夜叉索要供奉、或是水族与渔民爭夺渔场之类的小事,大体还算相安无事。但这半年来,龙宫態度日趋强硬。巡海夜叉索要的贡品数量翻了数倍,且种类苛刻,多有刁难。甚至数次无端扣押我关內商船,声称衝撞了龙宫仪仗。”
他语气中带著愤懣:“更有甚者,龙宫兵將巡逻范围明显扩大,时常逼近我沿海村落,驱赶渔民,声称整个东海皆属龙宫辖域。我曾数次派使者前往龙宫交涉,皆被敷衍搪塞,甚至吃了闭门羹。仿佛…仿佛龙宫內部发生了某种变故,导致其对外政策变得极具侵略性。”
一位作陪的副將忍不住补充道:“还有更邪门的!有几次我军士与龙宫兵卒发生小规模衝突,虽未死人,但受伤者皆称对方兵卒身上隱约带著一股暴戾之气,眼珠发红,与以往大不相同,打法也更为凶悍不要命。”
息小壤听得心中暗惊。东海龙宫,那可是统御四海的庞然大物,若连龙宫都出了问题,甚至可能与魔气有关,那事情就真的严重了。
龟灵圣母沉默片刻,缓缓道:“龙族乃先天神族,统御水元,本该梳理水脉,维稳四海。如今行径异常,若非內部生变,便是…受了外邪侵扰。那魔物皆从海中而来,龙宫又行为骤变,其间或许真有牵连。”
李靖脸色发白:“圣母的意思是…龙宫可能已被魔气渗透?这…这如何可能?!”
“一切尚未可知,但不可不防。”龟灵圣母道,“魔气能侵蚀生灵心神,龙族亦非例外。若真如此,四海恐生大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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