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外,装载著银箱的骡车已然备好。

王府护卫肃立一旁,孙庭芳立於车旁,准备启程。

沈墨快步赶来,拱手道:“孙大人,这便要回安阳了?晚辈特来相送。”

孙庭芳转身,意味深长:“沈典史有心了。”

“孙大人,於公堂之上仗义执言,一语定鼎,此恩沈墨没齿难忘。”

孙庭芳摆摆手,意味深长道:“客套话就不必说了,武安经此动盪,元气未復,正是你一展拳脚的时候。”

“孙大人,言重了。”

“老夫可得提醒你,不要做下一个刘福安啊。”

刘福安?一个县丞而已?

当然孙庭芳说的也不只是一个县丞的事。

沈墨道:“晚辈定以孙大人为榜样,尽心尽力为武安百姓谋福。”

“你年轻气盛,锐意进取,也有胆识与魄力,在这暮气沉沉的官场中,实属难得。但你手段激烈,不循常理,还是得小心谨慎为好。”

“晚辈明白。”

“真的明白?”

沈墨不语。

孙庭芳语重心长道:“老夫便多说几句,望你懂得藏锋守拙之道。”

“谋定而后动,借势而为,而非一味猛衝猛打。”

“日后,更需谨言慎行,保护好自己。”

“唯有留得有用之身,方能做更多你想做之事。”

这番话,殷殷切切,欣赏其才,担忧其险,嘱咐其慎,真可谓是肺腑之言、谆谆教诲。

沈墨深受触动,躬身长揖:“孙大人之言,晚辈谨记於心!多谢孙大人!”

孙庭芳见他听进去了,脸上露出欣慰之色:“如此便好。”

说著,孙庭芳便跨上马:孙典史,留步吧。”

沈墨再次郑重行礼:“孙大人一路保重!”

骡车启动,沈墨站在原地,久久注视著车队远去的方向。

......

县衙三班扩招的消息一出,立刻在武安县引起了轰动。

对於许多贫苦乡民来说,进衙门当差,哪怕是做个最低等的衙役,那也是端上了铁饭碗。

而且每个月给一两五,还不欠餉。

黑压压的人群涌入县城,全挤在县衙门口的报名点。

沈墨完全低估了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对於进体制的执念。

“不要吵,排好队,一个一个来!”

陈虎站在台阶上,扯著嗓子喊叫,努力维持著秩序。

一个乾瘦的老农挤到前面,咧嘴道:“陈爷,陈爷!招衙役管饭不?一天几顿?有肉不?”

陈虎眼睛一瞪:“当衙役是来享福的啊?滚蛋!下一个!”

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叔笑眯眯地凑过来,递给陈虎一个烤红薯:“陈爷,辛苦辛苦,吃个红薯甜甜嘴儿。”

陈虎一愣:“干嘛?”

“俺是衙门东头卖烤红薯的王老五啊,咱是老街坊了!您看,俺这身子骨也还硬朗,能不能给安排个轻省点的活儿?比如帮您看看谁偷懒啥的?”

“王老五!回去烤你的红薯去!”

陈虎觉得这样不是办法,立马划出年龄范围:“十八岁以下、四十岁以上,全都不要!”

一个年轻小伙衝到场地中央,不等陈虎发话,就开始打拳,嘴里还“哼哼哈嘿”地给自己配音。

只见他左一拳右一脚,架势摆得十足,结果一个扫堂腿没站稳,自己把自己绊了个大跟头,摔了一嘴泥。

小伙爬起来,脸红道:“俺真的会功夫,刚才是地滑!”

陈虎嘆了口气:“功夫不错,下盘尤其『扎实』,回去再练几年吧!”

一个瘦得肋骨分明的傢伙来到了陈虎面前,深吸一口气,拼命想把胸口鼓起来,以示其强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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