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还有这种操作的吗?

就別提旁边听闻后陷入目瞪口呆,头皮发麻的大学生了。就连某道自虚无之中投下,冥冥之间扫过此中一切的“目光”,也微不可察地沉默了一瞬。

“主神,先把这个人的个人信息给我看看。”

【韩有为……四十七岁……农村出身……广益市地方银行的一处支行副行长兼市场营销主管……经手业务项目若干……】

淡淡看了两眼电脑中即时匯集而来的信息,留意到其中的几分细节,端详良久。

房间之中,正静坐在桌边的人影也只是笑了笑。

“天下英雄,果然是如过江之鯽啊。”

几分感嘆。

只是他话音刚落下,隨后便有模糊的异声在周近响起,连著身边的光线隱隱约约间,似乎都隨之变得几分扭曲不定了起来。

“该用户目前已主动提出贷一还十,时限一年。根据生平信息及新人试炼中表现匯总而来的人格初步描画,他应当是真心提出了该种想法,甚至该复利比例应当还不是他预想的底线。”

“这人是在行险啊……不必管他,也不要给出任何回应,由他自己去唱这段独角戏吧。”

黎昀不紧不慢地摇了摇头。

“能够趟过新人试炼的人,自然也不会那么天真,而在陌生而看似暗藏危机的环境下提出这样的想法,本身其实就是一种赌博之举。这位先生不会不知道身在主神平台之中,自己甚至已经命不由己,刀俎鱼的事实,而他还是贸然提出了这种看似冒失,甚至称得上不智的举动。”

“【主神】,你以为他真的是为了那笔希望不大的『贷款』吗?”

“他是在冒险探你的口风啊。”

隨手推了推眼镜,有人手中那支本来正在纸上写著什么的笔,此刻倒是终於停了下来。

“我不否认某些时候,单单运气就能够让全然无能之辈一步步登上台阶,可真能够在毫无背景的农村出身下,走到这位韩先生这般地步的人,又有几个是傻瓜呢?”

他几分慵懒地伸了个长长的懒腰。

“要说的话,这件事情本身也並没有那么复杂。”

“无论你是同意他,亦或回绝他,这种並非处於预设程序之中,亦非单纯服务应答的主观性『协商』,都能够某种意义上的反映出一个事实——你这个看似一板一眼的【主神】,是可以商量的,是可以对话的,甚至可能具备著人性,亦或乾脆直接就是个活生生的人亦或什么外星生物之类的玩意儿在背后操纵著这一切。”

“而如果真能当场模糊確认这一点,那么这样一次带有风险的试探,对於韩先生而言,可就太值了。”

凝视著笔记本上那张下方额外凸显而出,標註为“韩有为”的个人照片——戴著遮阳帽的中年男人站在一处坛的台阶上,和周围几位参加团建的同事们一同对著正前方露出笑容,偏向黝黑的皮肤,那张面目间的短暂舒展开来的每一寸皱纹,髮丝间夹杂的每一根白毫,都在高清像素的镜头下清晰可见。

看得出来,应当確实也是一位前半生里吃了不少苦头的出身,与个人资料相符。

黎昀依旧神色淡淡。

只是重新拿起了笔后,他却並未急著继续书写,反倒是几分突然兴致萌发般的打量了两眼手中的笔桿。

隨后,一如以前的学生时代那样,他开始单手转动著指间的那支中性笔,任由它在指尖灵活转动起来,一圈又一圈地在空中旋舞往返,徒劳无功。

“可以对话,就意味著有商量的门路,有周转的空间,你这看似主宰一切的『主神』,便也並不再显得那么高高在上,无跡可寻。

“古人所见,帝皇深居庙堂之高,宫室之远,尚且垂覆旒冕,出入隨礼,形蔽神隱,便多是为这一句『天威难测』。”

“因为有人性,就意味著可以被研究,揣摩,甚至反过来利用其中的习惯与弱点。而像韩行长这种工作主体就是和各种人打交道的老手,更理应是其中本领的翘楚……”

任由那只笔如蝴蝶般在指头间上下翻飞了许久,像是有些忽得倦了,他就此悄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又瞅了一眼纸上已经写得密密麻麻的大半页字跡间,那些反覆涂抹修改的明显痕跡,桌前的青年也禁不住摇了摇头,不知为何又轻轻笑了一下。

“而且我问你,假如你有一笔贷款放在外面尚未归还,作为借出者,你是希望贷款人好好活著,来继续连本带息的归还欠债,还是坐视他隨隨便便的就沉了底,没了影?”

“……你也不是不知道,在人类社会中,欠钱的人,有时候才是主动方啊。”

“他贷了款,难道你还要给他做个平安保姆,等別人安稳活著还钱?”

他信手敲了敲那本刚买来不久,页数就已经被撕了大半的信笺纸。

“【主神】,人本身就是一种简单而复杂的东西,並非单单看他表面上做过什么,说过什么就能尽数涵盖的。”

“我知道,此刻若是顺应这位韩行长的想法,给出这样一笔『贷款』,进而造成那些用户间进一步的明確资源差距,便如同投了一条『鲶鱼』进到水池中,兴许反倒是更加符合你我之前所考虑的风口刺激效应,间接加快那些潜在的二次渠道拓展。”

“但这其中的帐,不是这样算的。”

“你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人性,这是优点,但也是劣势。听我一句劝,在这种把握人心的细枝末节上,你再怎么依仗著信息的推算,也玩不过他们这种老狐狸的。”

“当然,本也不必去算计。”

“你才是这主神游戏背后规则的制定者,运转者,裁决者,以大势压人即可。如果和这些人计较人心之变化莫测,被他们拉进他们自己的节奏里,反倒才是落了下乘,失了格调。”

“况且,哪怕真是贷一归十,你难道以为他就会亏了吗?”

”一步先,步步先,资本的最初积累阶段中,从一到十,和从十到百,这二者之间的难度可从来不是一样的东西啊。”

他淡淡下了断言。

“毕竟是玩金融的,这算盘珠子打得连我都听见了……所以说,不必去理会这位有些过於心急的韩有为先生,继续依照之前定下的章程走就行了。”

几分出乎意料的,反倒是那道无机质的声线,这一刻忽得隱隱缄默了数息。

“已记录在案。另外,管理者,这便是您以往所提到过的,属於人的『智慧』么?”

“……是啊,虽然真要论起来,也不过是一点社畜的小小智慧罢了。”

有人微微嘆了口气,似是感慨,又宛若无动於衷。

纵然在“主神游戏”最初的设计推演之中,他便主动提出了初期的运转结构下,可以考虑对“新人”中的少数表现突出者提供一定的隱性优待,甚至是主动打造“个別案例”以达到某些特定方面的宣传效应的这样一点想法,甚至將其纳入了模糊的参考意见之中。

而与之相应的,【主神】也並不出所料地將这份意见纳入了其“主观向”的运行標准內,甚至在面对如今这样的状况时,间接体现出了一点本不应有的“模糊衡量”之举……

但黎昀很清楚,这份语焉不详的模糊意见,只应当是时势造英雄,顺势而为的一点机会,而决不能是可以被人隱约揣摩其中標准,亦或主动申请“天使投资”的流程。

说到底,在这种没有明確判定標准的方面,又是被权限指令封锁了“人性”一面发展的虚幻意识,终究也不能强求其做到真正意义上的毫无破绽,面面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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