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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州,鹿港区墓地公园。
一辆蓝色的小皮卡车从门口缓缓驶入。
“欢迎收听午间新闻,今天上午,中森財团发言人在记者会上强烈谴责绿洲科技公司的技术垄断行为。”
“他指出:绿洲科技的行为是违背科学伦理的,是竭泽而渔。”
“中森財团呼吁普通民眾和公司员工坚守底线、保持尊严……”
啪。
王择关掉了车载广播。
“本地的新闻变得越来越没有营养了~”
中森財团,世界上最大的垄断財阀,最近经常义正辞严地指责別人垄断。
当然绿洲科技也绝非善类。
王择出生於21世纪50年代,自从他有记忆起,世界就已经被大大小小的垄断集团主宰著。
在这种堪比养蛊的竞爭下,有四个大集团势不可当,崛起为了全球性的巨型垄断集团。
它们的触手盘踞在全球的各个角落,深入骨髓地掌控著绝大多数人的生活。
明州的绝大部分都笼罩在中森財团的阴影下。
往北一些,进入佛州,就进入了北极熊安保的控制区。
往西南,站在海峡上远眺,彼方的大陆、整片海域包括明州边陲的几处小岛,都被ao公司收入囊中。
而绿洲科技,凭藉著一项断崖般的技术优势,遍地开。
甚至是其他三大集团的控制区,也有其驻地。
四大集团將其他小集团吃干抹净后,彼此之间的碰撞愈发激烈,只是谁也无法覆灭对方,因而保持著微妙的平衡。
关掉广播后,车里十分安静。
蓝色皮卡车在雨幕中钻行。
王择靠在驾驶座上,一手枕在脑后,一手扶著方向盘,他没有开雨刷,任由水滴在眼前滑落,车子开得平稳而嫻熟。
男人坐在副驾驶,望著窗外出神。
他呵出的热气在车窗上蒙了一层水雾,视野有些模糊,依稀能看见窗外层层的青绿色草甸,翻涌著、后退著。
那是墓地的基床。
蓝色皮卡在一片茵茵墓地旁兜了个圈停下来,青草甸子上排列著一块块墓碑,像参差的牙齿。
王择和男人走下车,望著墓碑默然而立。
雨天,墓园子里一片寂寥。
只在不远处,有一个鬢角微霜的妇人,捧著一束站在墓前。
轰……
雷声骤响,瓢泼的细雨,洒在这些已经凝固成灰色的生命上,化成新生的青苔。
空气中瀰漫著从地底蒸腾上来的土壤气味。
男人盯著脚下一方小小的墓碑,女儿的墓碑。
相比起其他老墓碑的黯淡,这方墓碑栽下不久,顏色看起来还很新鲜。
男人的肩膀颤抖起来。
“节哀。”
王择道。
男人低头苦笑了一下。
他做不到。
这绵密的雨脚也下进了他的身体里,让潮湿侵染著每一寸角落。
一些幽深曲折的地方会將这潮湿蓄积,可能一生也不会干燥了。
又是一阵沉默。
男人先开口了:
“我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
“我不明白像你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做这种事。”
男人看向王择:
“你看起来如此年轻,你给我一种很特別的感觉,聪明?自信?不完全是,很复杂……我曾见过公司里优秀的年轻才俊,但他们带给我的感觉远没有你这么鲜明独特。”
“你只要按部就班地生活,前途大概不会比那些年轻才俊们差,可是,你为什么会成为一个……”
男人嘴唇翕动,没有继续往下说。
他到现在也没弄清楚对方的职业,这个人的行为和这个人本身一样神秘。
但是,不论是什么,眼前的人无疑带著黑暗的色彩。
以及一种,常年游走於阳光照不到的角落的潮湿气质。
风吹斜了绵密的雨线。
雨幕之中,王择无声地笑了。
“这个世界就像一齣电影。”
他带著淡笑说道:
“有的人演富人,有的人演穷人;有的人演警察,而有的人演小偷。”
“总要有人演小偷。我只是在做我必须做的事。”
男人凝在了原地。
眼前这个站在雨中的年轻人,愈发让他读不懂。
不远处的妇人低著头,似乎絮絮叨叨说著什么,看起来很哀伤。
“我不想破坏氛围,不过既然我们聊到了这里……”
王择看了一下表:
“时间也不早了,我觉得我们可以结一下这趟活儿的尾款,然后,我就不打扰你了。”
“什么尾款?”
男人一脸茫然。
“……”
王择盯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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