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少年，渴望力量吗？

对力量的极致渴望，如同一只无形的大手，撕裂了夜神翼的意识。

一阵无法抗拒的眩晕感袭来，仿佛灵魂被从身体里硬生生拽出，投入一个旋转不休的漆黑漩涡。

当他从失重般的坠落感中恢復，再度睁开双眼时，眼前的景象让他浑身的血液都在瞬间沸腾起来。

这里不再是生机盎然的鸣兽森林，而是一片末日般的炎热地狱。

天空是令人绝望的暗红色，翻滚著粘稠如岩浆的云彩，时不时降下灼热的火雨。

大地早已乾裂成无数块，每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中，都喷涌著足以熔化钢铁的烈焰。

而在这片世界的正中央，一座由神兵利器堆砌而成的宏伟王座之上，盘踞著一尊本应存在於传说中的宏伟生物。

那是一头龙！

一头比任何古籍壁画中描绘的都要威严、都要恐怖的上古炎龙！

它的身躯庞大如连绵的山岳，投下的阴影足以笼罩一座城池。

每一片龙鳞都流淌著赤金般的璀璨光泽，鳞片的边缘还燃烧著永不熄灭的火焰。

一对崢嶸的龙角，宛如两柄倒插天穹的巨大利剑，似乎连星辰都能轻易捅穿。

然而，最令夜神翼感到无法直视的，是它那双宛如两轮微型太阳的金色竖瞳。

其中蕴含著的，是足以焚毁万物的绝对威严，以及视眾生为尘埃的亘古孤高。

仅仅是与那双眼睛对视一眼，夜神翼就感觉自己的灵魂在燃烧，仿佛下一秒就会被对方的威压碾成飞灰。

“这……这里是哪里？”夜神翼的声音乾涩沙哑。

“你的精神世界。”炎龙发出粗重的鼻息，掀起一阵热浪。

“龙！一头龙，出现在了我的精神世界？”年幼的夜神翼感到既新奇又胆怯。

他的內心，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的灵魄【残火之刃】，不是被家族长老一致判定为最普通的器物类灵魄吗？

为什么会跟传说中的至高种族——龙族，扯上关係？

在星灵大陆悠久的歷史中，龙族的立场向来是模糊的。

史诗中，固然有与人族英雄並肩作战，守护一方安寧的圣龙。

但更多的，却是那些视人族为螻蚁草芥，以焚城灭国为乐的恶龙！

在自己的灵魄中契约到这样一头存在，这究竟是天道垂青的无上机缘，还是一个足以將自己和整个家族都拖入万劫不復深渊的恐怖诅咒？

“哼，无知又卑微的小鬼。”

炎龙缓缓低下堪比山峦的头颅，太阳般的竖瞳俯瞰著螻蚁般渺小的夜神翼。

它的声音不似寻常的语言，而是如同九天之上的滚滚雷鸣，直接在他的精神世界轰然炸响，震得他几欲魂飞魄散。

“看看你刚才那副狼狈不堪的样子，区区一个不入流的货色，就让你陷入了生死险境。”

“若非你的兄长出手相救，你此刻早已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你的兄长，夜神风，那才勉强算得上是一个真正的天才。而你，不过是活在他万丈光芒下，一个无人问津的可悲影子罢了。”

每一个字，都像一柄淬火的重锤，狠狠地砸在夜神翼的自尊心上。

他渴望力量，不就是因为不想成为兄长的累赘吗？

“虽然你弱小、愚蠢、而且不堪一击，”炎龙话锋一转，雷鸣般的音色里多了一丝戏謔与蛊惑，“但，你毕竟是老夫甦醒后见到的第一个生灵，是这具身体名义上的主人。现在，老夫可以给你一个机会，一个让你脱胎换骨，一步登天的机会！”

巨大的头颅缓缓靠近夜神翼，炙热无比的气息几乎要將他整个人都点燃。

夜神翼顽强抵抗，问道：“那么，代价呢？”

“代价很简单，將这具身体的控制权，暂时交给老夫。”

“老夫可以让你用自己的双眼，亲身体会一下，什么才是毁天灭地的真正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