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第一缕阳光刺破窗纸,却没有带来任何暖意。

午夜钟声带来的转变,比任何一次都要深刻。

胃里极致的满足感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酸涩的、从骨髓里渗透出来的焦躁。

【暴食】熄灭,【嫉妒】燃烧。

顾长绝缓缓睁开眼,他的世界从未如此清晰,也从未如此……不公。

他的目光扫过这间破败的出租屋。

【资產清单】

【现金:240幣】

【固定资產:磁噬蠕虫(一阶一品),当前价值420幣(升值中)】

【社会地位:无业游民,公会重点监控对象】

一串冰冷的数据在他脑中自动生成,像一根根钢针,扎在他的神经上。

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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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无名之火,在他胸腔里缓缓燃烧。

凭什么一个创造了全新物?、掌握著顛覆性理论的天才,要蜗居在如此破败的地方,为几百个幣的生计发愁?

而外面那些庸才,却能锦衣玉食,坐拥资源?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这种感觉让他看什么都不顺眼。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这次的节奏不轻不重,带著一种礼貌的、不容拒绝的坚定。

顾长绝拉开门,门外站著一个少女。

很年轻,十六七岁的模样,穿著一身浆洗得发白的公会初级学徒制服,面容清秀,眼睛很亮,亮得有些灼人。

是昨天对面楼里那双眼睛的主人。

顾长绝没有在她脸上停留,他的目光落在了她胸口那枚代表公会身份的铜製徽章上。

【嫉妒】的情绪,像闻到血腥味的鯊鱼,翻涌了一下。

年纪轻轻,就有公会身份,有稳定的资源配给,有光明的未来。

真好。

好得让他想把那枚徽章从她身上揪下来,踩个粉碎。

“你就是顾长绝?”少女的声音很清脆,带著一股压抑不住的怒气,“我叫白玲。我昨天……全都看见了。”

她深吸一口气,似乎在鼓足勇气:“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生食活灵!它们也是生命!你难道听不见它们临死前的哀求吗?你这种行为,简直是野蛮!残忍!”

顾长绝面无表情地看著她。

哀求?

对他而言,那是佐餐的音乐,是乏味生活中难得的调剂。

他根本不在乎她在说什么,【嫉妒】状態下的他,只觉得对方义正辞严的样子十分刺眼。

就像一个吃饱了饭的人,在教训一个快饿死的人为什么要盯著別人手里的馒头。

见顾长绝不说话,白玲更急了:“我在跟你说话!你……”

“白玲学徒,请注意你的言辞。”

一个冷静而沉稳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打断了少女的话。

王皓跟在一个青年身后,亦步亦趋地走了上来。他脸上还带著昨日的惊恐,但此刻却被一种狐假虎威的底气所取代。

走在前面的青年二十出头,身材高大,穿著一身裁剪得体的培灵师短袍,面带一丝公式化的倨傲。

他手里拿著一个印有公会徽记的记录板,目光扫过顾长绝,像是在审视一件待处理的物证。

“刘莽师兄?”白玲看到来人,气势顿时弱了三分。

刘莽对她微微点头,隨即视线重新锁定在顾长绝身上。

“顾长绝是吧?”他开口,声音平淡,却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官方腔调,“我是培灵师公会纪律部的见习调查员,刘莽。

我们接到举报,称你於两日前,在未经登记的情况下,私自进行高风险的『灵体创生』实验,並疑似创造出一种具有高度攻击性的未知灵种。”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锐利:“隨后,你又驱使该灵种,袭击並重创了公会认证的御灵【鎧甲灵】。

现在,我代表公会纪律部,正式向你进行问询。请出示你的培灵师资格凭证。”

这一番话,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瞬间將顾长绝罩住。

他不是来寻仇的。

他是来用规则杀人的。

没有吵闹,没有叫囂,只有一条条直指死穴的冰冷质询。

周围看热闹的邻居,窃窃私语声都停了,看向顾长绝的眼神充满了同情。他们都清楚,得罪谁都行,千万別被公会纪律部盯上。

王皓站在刘莽身后,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这就是表哥的手段。

根本不需要动用武力,只用公会这尊大佛,就能把这个泥腿子压得粉身碎骨!

然而,顾长绝的反应,却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他没有慌乱,没有愤怒,甚至没有一丝情绪波动。

他只是平静地看著刘莽,反问了一句:“凭证?那是什么东西?”

刘莽眉头一皱,显然没料到对方会是这种反应。

“没有凭证,就意味著你的一切培灵行为都是非法的。”

他冷下脸,公事公办地在记录板上划著名,“很好,第一项违规。那么,你创造的新灵种呢?按照《新灵种管理条例》第三款,任何新发现的灵种,都必须在二十四小时內上报公会评估,以確认其危险等级。你的灵种,上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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