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话：其名为埃尔法

托利从腰包中摸出一个火摺子，勉强点燃了一小堆篝火，驱散著焦土之夜的昏暗。

两人人围坐在小小的火堆旁，少女则是在林佑身边如卫兵般站的笔直。

托利继续从魔法腰包里掏出三个三明治。

其中两个已经被压得有些变形，只有一个还勉强保持著形状。

他毫不犹豫地將那个最完好的递给了林佑。

“谢谢。”林佑接过，心里有些感动。

“別客气。”

托利愉快的齜著牙，接著拿起另一个还算完整的，递给静静坐在一旁的银髮少女。

“给，小埃，你要不要也吃点？”

少女看著递到眼前的食物，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平静地回答。

“感谢您的提议，但我不需要摄入有机物质维持机能。我刚刚补充过大量的魔力，能量储备充足。”

她顿了顿，红色的眼眸看向托利，那平淡的语调里多了一丝疑惑：“另外……『小埃』这个称呼，是在指代我么？”

“嗯？”

托利吞下嘴里乾巴巴的麵包边，点了点头，反而被问得有些不解。

“你不是说自己叫……泰普？还是埃尔法什么的么？发音有点复杂……如果你不喜欢我这么叫的话……”

“学长，那个不是名字，只是型號代號……”

林佑在一旁解释道，他也转向身边的少女，语气温和地问道。

“对了，除了型號，你有自己的名字吗？”

“名字？”

少女微微偏头。

“我不需要个体名。代號ms-903足以完成识別与任务指令。”

“那样……有点可怜啊……”

托利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露出一丝怀念的忧伤。

“名字可是很重要的，是独一无二的证明……是父母的祝福，有了名字，才算是真正地『存在』过。”

“我不是人类，无法理解这种情感需求。”

少女眨了眨眼，用她那特有的、分析事实般的语气缓缓开口。

“我的职责是陪伴御主进行战斗的战术单位，是工具。

工具不需要名字，只需保证性能与服从性。

隨时可以进行替换或废弃……这样对使用者而言，没有任何情感上的不便，效率更高。”

“不对！”

一个略显激动的声音突然从林佑的手腕上响起，是高莱昂。

它似乎恢復了一点能量，声音虽然依旧虚弱，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坚定。

“如果是要陪伴阿佑战斗，就別说这么无情的话！我们不是工具！

阿佑也绝不会把我们当成可以隨意替换的物品！我们是伙伴！对吧！”

“別说的那么……那啥啊……”林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脸颊，心情复杂的点了点头：“这么说也没错……”

“伙伴……”

少女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赤红的眼眸中数据流无声地闪过，最终她依旧是摇了摇头。

“资料库中存在该词汇记录，但我不理解这种绑定关係。

將我当做物品使用，从理性分析而言，效率会更高，也能避免不必要的决策干扰。”

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安静和压抑，只有篝火燃烧发出的噼啪声。

林佑看著少女那精致却毫无自我认知的脸庞，心里五味杂陈，有些不是滋味。

他轻咳一声，打破了沉默，用儘可能温和的语气开口。

“那个……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以后，『埃尔法（alpha）』，就当作你的名字，怎么样？”

少女——埃尔法眨了眨眼，似乎在处理这个指令。

她看了看林佑，又看了看一旁一脸期待的托利，以及微微闪烁的狮头护腕，缓缓开口。

“……如果这是御主的要求与命名，我会接受並登录该识別代號。”

“那就这么定了吧。”林佑鬆了口气。

“明白。个体名登录完成……埃尔法（alpha）。”

她点了点头，算是正式確认了这个名字。

“初次见面，埃尔法……我是林佑……”

接著，林佑向埃尔法做了简短的介绍，他指了指手腕。

“这是高莱昂，就是我之前召唤的、可以变形的钢铁巨人，现在需要休息。”

然后又指了指托利：“他是托利·卡珀，联盟学院锻造科的学生，是我们的学长。”

托利愉快地挥了挥手，又指了指地上还在昏迷的大叔。

“这个看起来很凶但其实人还不错的卫兵大叔叫理察，是卡恩城的城门守卫队长。”

埃尔法依次看向林佑的手腕和托利，微微頷首示意。

“明白，御主……”

“关於那个……”

林佑咬了一口三明治，问出了刚刚就產生的疑惑。

“你为什么叫我御主？是因为我抹在胶囊仓上的血么？”

“並非完全如此……”

埃尔法点了点头，用平淡无波的语气，说出了极具衝击力的话语：

“判断依据基於最核心的底层协议：自动识別並绑定当前环境中存在的最高优先级生命单位。”

她微微停顿了一下，似乎在调取最准確的表述。

“换言之，因为御主您……是当前探测范围內，也是根据我的歷史环境资料库对比显示——”

“——您是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个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