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詰问
他知道,今天这关,是他穿越以来面临的第一次正面大决战。
退一步,就是万丈深渊,他將彻底沦为东林党人手中的傀儡,重蹈崇禎的覆辙。
唯有迎头痛击,打断他们的脊樑,才能为自己爭取到喘息和施政的空间。
“有事出班早奏,无事捲帘退朝——”
隨著太监尖细的唱喏声,大朝会正式开始。
几名官员按部就班地奏报了一些无关痛痒的边境军情和地方民政。
朱由检耐著性子听著,一一批覆,显得从容不迫。
终於,重头戏来了。
礼部侍郎钱谦益出班,手持象牙笏板,躬身道:“臣,礼部右侍郎钱谦益,有本启奏。”
来了!
朱由检眼皮都未抬一下,淡淡道:“讲。”
钱谦益清了清嗓子,声音洪亮,充满了道德上的优越感:“陛下,昨日內廷与锦衣卫悍然闯入逆阉魏忠贤府邸,中断三法司之查抄,此举惊骇听闻,遍干典常!查抄罪產,乃国家法度,自有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依律办理,何曾有过內监、緹骑越俎代庖之先例?此乃视国法为无物,坏祖宗之规制!”
他话音刚落,他身后立刻站出十几名东林系的官员,齐声附和:“钱大人所言极是!请陛下严惩擅权乱法之人,以正朝纲!”
声势浩大,仿佛他们代表著整个天下的公理。
刑部尚书乔允升也紧跟著出班,一脸悲愤地补充道:“陛下,臣等昨日奉旨查抄,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懈怠。然锦衣卫指挥使田尔耕,身为阉党余孽,非但不知悔改,反倒率恶犬凶徒,衝击现场,恶语相向,甚至……甚至公然劫掠已经清点入册的罪產!其行径与强盗何异?若不严惩,国法何在?朝廷体面何在?”
他这番话更是歹毒,直接將“奉旨封存”歪曲成了“公然劫掠”,把脏水一股脑泼回了朱由检和锦衣卫的身上。
殿內的气氛瞬间凝固。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龙椅上的年轻皇帝身上。
他们想看看,这位新君在如此强大的舆论压力和“祖宗规矩”的束缚下,会如何应对。是退让、道歉,还是……
就在此时,一个比钱谦益、乔允升更加激进的身影,从都察院的队列中猛地窜了出来。
此人是都察院右僉都御史钱嘉征,东林党內的后起之秀,以敢言和“清流”自居。
他自恃功高——扳倒魏忠贤的“二十四大罪”奏疏,便是由他主笔。
在他看来,新君能顺利登基,他居功至伟,皇帝理应言听计从。
他跪在殿中,慷慨激昂,几乎是指著朱由检的鼻子在詰问:“陛下!您昨日之举,实令天下臣民寒心!您初登大宝,本应亲贤臣,远小人,以仁孝治天下。可您为何要继续信任田尔耕这等逆阉余孽?为何要用天子家奴干预国家司法?此举將我等呕心沥血、为国除奸之功置於何地?將圣贤置於何地?將太祖、成祖立下的规矩置於何地?”
他越说越激动,唾沫横飞:“田尔耕包藏祸心,其罪当诛!锦衣卫与內廷封存魏府,乃是意图销毁逆阉罪证,包庇同党!臣恳请陛下立刻下旨,將田尔耕、王体乾二人下狱问罪!將魏府查抄事宜,交还我等有司!否则天下士人將如何看待陛下?后世史书又將如何记载今日之事?陛下,您要效法汉桓、汉灵,亲近阉宦,自取败亡之道吗?!”
这番话,已经不是詰问,而是赤裸裸的威胁和逼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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