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一切,叶晚萤才微微頷首。现在,这艘船从上到下,才算真正掌握在手中。
接下来的七天,“海风號”成为了米奈希尔港船坞里最忙碌的存在。在雷纳德近乎偏执的严格监督和不计成本的金幣投入下(那些他此前囤积的、来自其他“贵客”的財富被迅速挥霍一空),这艘原本只是用於短途客运的精致帆船开始了脱胎换骨般的改造。
最好的木材被用於加固船体和龙骨,以应对远洋可能遇到的惊涛骇浪;更大、更坚韧的全新船帆被安装上桅杆,以求能捕捉更微弱的风力;储备了远超常规航程所需的食物和淡水。最引人注目的,是在船首加装了一把闪烁著寒光的大型弩炮,那粗壮的弩臂和特製的箭矢散发著令人不安的威慑力,与“海风號”曾经优雅的线条格格不入,却昭示著它即將面临的险恶航程。
而这七天里,叶晚萤大多时候只是静静地待在港口附近的高处,或是在熙攘的街道边缘漫步,冷漠地观察著这座日益拥挤的港口城市。
她看到的是一幅持续上演的逃亡图景。每一天,都有更多的船只从北方的洛丹伦各处驶来,卸下更多面黄肌瘦、眼神麻木的难民。湿地的空气潮湿而阴冷,泥泞的道路上,人流几乎从未间断过,人们携带著简陋的行囊,拖家带口,怀著渺茫的希望,向著东南方向艰难跋涉,企图穿越沼泽与湿地,前往传闻中更为安全的暴风王国。绝望与迷茫是这里的主旋律。
这一切都印证著她所知晓的歷史——洛丹伦正在崩溃,而联盟的力量核心,正在不可逆转地向南转移。
叶晚萤也终於找到机会,在意识深处与萨拉塔斯进行了一次更为深入的交流。
“萨拉塔斯,”她以意念发问,“以后若遇到紧急情况,我能否主动唤醒你?”她需要明確这份共生力量的使用规则。
“特別紧急的情况……比如遇到了真正有趣又强大的敌人,我自然会有所察觉。”萨拉塔斯的回应带著一贯的慵懒,但旋即语气里染上一丝明显的玩味,“但如果只是又像这次一样……『迷路』了,我亲爱的小朋友,你可以尝试引导你体內那些活泼的虚空能量,稍微……『灌溉』一下我这片乾涸的园地。感受到能量的注入,我或许会愿意醒来,为你指点迷津。”她巧妙地將“唤醒”描述成一种需要叶晚萤付出能量代价的“请求”。
叶晚萤暗自记下这个方法,接著提出了另一个更实际的问题:“那么,卡利姆多……我们具体该怎么走?我只知道一直向西,但无尽之海广阔无垠,我担心……”她罕见地流露出一丝迟疑,“万一航线偏差,不小心驶入大漩涡,或者招惹到瓦斯琪尔那些深海的巨怪……”她可是很清楚艾泽拉斯的海域里都藏著些什么可怕的东西。
意识深处沉默了片刻。叶晚萤几乎能“感觉”到萨拉塔斯正在用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看”著她——混合著惊愕、被逗乐,以及一丝无可奈何。
“呵呵……哈哈哈……”终於,萨拉塔斯发出一阵低沉的、仿佛来自亘古深渊的轻笑,“小朋友,你真是我漫长岁月里见过的……最有趣的矛盾体。你能预见到遥远的未来,知晓连我都未曾听闻的隱秘名字,却会对如何横渡一片海洋感到迷茫……真是,什么都知道,又什么都不知道。”
笑罢,她的语气稍微认真了些,带著一种古老存在的篤定:“放心吧。上万年前,当我还被封印於匕首之中,跟隨那些探索世界的古巨魔舰队时,就曾几度往返於这两片大陆之间。那条古老的航线,我还记得。虽说万年时光,沧海桑田,某些细节或许已有变化,但避开大漩涡以及绕过那些娜迦和海怪钟爱的巢穴区域,还是没问题的。至少,总比你像个无头苍蝇般乱窜要可靠得多。”
七天后,焕然一新、甚至带著一丝狰狞气息的“海风號”再次做好了出航的准备。雷纳德恭敬地来到叶晚萤面前,垂首匯报:“女士,船已准备就绪,补给充足,隨时可以启航,前往您指定的任何目的地。”
叶晚萤说道“启航,目標卡利姆多!”同时她也听见萨拉塔斯的低语“愿虚空指引你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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