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初融乡里(一)
清晨的阳光,暖暖地洒在孟家的土坯小院。
孟希鸿身形如岳,稳稳立於院中,亲自督导长子孟言卿扎马步。
小傢伙腰背挺直,双腿如桩深扎,稚嫩的身躯却已初具武者雏形。
小小的孟言卿紧抿著唇,汗珠不断从浸湿的额发滚落,滑过通红的小脸。
身体在极限边缘剧烈颤抖,每一次微小的坚持都仿佛在对抗千钧重压,但他眼神执拗,死死盯著前方,牙关紧咬。
“差一点...还差一点...再坚持一会儿...就一会儿...”他嘴唇发白,心中反覆吶喊,双腿剧烈打颤几乎不听使唤。
这近乎执念的自我鼓劲,像极了给疲惫的身体画著一张又一张虚幻的“大饼”,靠著这口气硬撑著。
“夫君、卿儿,开饭啦。”白氏温婉的声音適时从灶房传来。
“好。”孟希鸿应声,目光立刻转向已到极限的儿子。眼看那小小的身体就要支撑不住,他果断上前,稳稳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孟言卿。
“好了,今日到此为止。”他声音温和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威严,大手自然地揉了揉儿子汗湿的小脑袋,眼中满是欣慰。
“习武如滴水穿石,根基需日日打磨,急不得。过犹不及,反伤自身根本。”
头顶传来的温热和父亲的肯定,让孟言卿心头不由一阵欣喜,却偏要梗著脖子装出不在意的样子,小嘴微撇:“爹,说了別摸头!冀叔说了,摸多了长不高!”只是那悄悄上扬的嘴角,怎么也藏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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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这小小的“反抗”逗乐了孟希鸿。
“嘿,老子就摸!”他朗声大笑,故意又在那倔强的小脑袋上用力揉搓了几下。
“娘!爹又摸我头啦!”孟言卿立刻奔向母亲告状。
刚被吵醒的孟言寧揉著惺忪睡眼,瞧见这情景,立刻迈开小短腿,奶声奶气地加入声討:“爹爹坏!欺负哥哥!”不多时,捧著书卷的老二孟言巍也闻声跑来,三颗小脑袋齐齐凑到白氏跟前,嘰嘰喳喳控诉著“恶行”。
白氏看著眼前“同仇敌愾”的小傢伙们,又瞥了眼一旁乐呵呵看戏的“罪魁祸首”,没好气地丟过去一个嗔怪的白眼,指尖轻轻戳了戳孟希鸿的额头。
早饭的烟火气散去,孟希鸿便踏出家门。
他先去隔壁与冀北川,张祥化等人寒暄几句,隨后便信步走向田间。扎根云泥,聚拢人心,方是长久之计。
行至村东头,远远便见两户毗邻的人家如同斗红了眼的公鸡,剑拔弩张。
王老栓枯瘦的手指几乎戳到李老憨的鼻樑上,唾沫星子飞溅。“姓李的!你欺人太甚!这田埂年年往我家这边拱,当我眼瞎?这垄沟就是界!你家的锄头再敢过来一寸,老子跟你拼了!”他手里紧握著锄头木柄,青筋暴起。
李老憨脸膛涨得紫红,梗著脖子吼回去:“放屁,界石早八百年就没了!你王老栓仗著离村近,年年蚕食!这地,是老子一锄头一锄头开出来的!想占便宜?没门!”
他挥舞著铁锹,眼看就要砸下去。围观的村民噤若寒蝉,老村长张了张嘴,浑浊的眼中满是无奈,这积年的地界官司,是乡间最难断的糊涂帐。
就在铁锹即將落下之际,一个清朗平和的声音穿透了喧囂:“王叔,李叔,且慢动手。”
孟希鸿缓步走入人群中心,一身半旧的靛蓝布衫,虽掩不住长途跋涉的风尘,却浆洗得乾净平整,身形挺拔如崖边劲松。
他並未显露丝毫仙家威仪,周身却自然流转著一股令人心绪稍安的儒雅气度,这是【文心风骨】歷经世事沉淀后的外显。
他目光扫过那条被反覆爭夺、犁痕交错的田埂,又望向两家各自侍弄的田地。
在眾人不解的注视下,他蹲下身,指尖捻起泥土细察成色、墒情,甚至放入鼻端轻嗅。
接著,他从怀里取出一小段麻绳,竟是当眾以最朴拙的“步丈法”,从田埂中心向两边仔细丈量起来。
每一步都踏得沉稳,每量一段便在地上用碎石留下清晰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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